玄武裂天 第二章 絕脈少年
海叔也就三十出頭,輩份上是二少爺的堂叔,對家族之事知之甚詳,尤其對二少爺的"三陰絕脈"之症,曾查閱過大量史藉,得出的結論幾乎一樣,"患此症者無一人能僥倖活過十三歲"。家族束手無策之下,便毅然將其送往"藥谷",時年只有三歲。並與藥谷定下了十年之約,在此期間,藥谷會盡其所能的為其醫治。十年期滿,無論是生是死,都須派人將其接出藥谷。死見屍骨,活接人!
"藥谷"地處荒嶺古道西北邊的大山叢林深處,確切的位置至今仍無人知曉。民間傳聞,藥谷不僅丹醫名滿天下,就連武道一途也非同凡響。尤其是其間的藏經閣,更是珍藏了大量的上古丹方,匯集了無數頂級的精典武學秘籍。曾有無數人試圖尋訪藥谷,盡皆一去不返,從此音息全無。狂刀司徒凡一把刀橫掃西郡十六城,威霸一方。猶不信邪,帶領一幫親信隨從走了進去,卻沒人再看見他們走出來。很多年過去了,幾乎沒入再敢涉足這片大山叢林。凡向藥谷求丹求醫者,皆須按照藥谷的規矩,在平嶺鎮留下記號標識,並接受下一步的指示,才能視情獲得藥谷的救助。藥谷並非濟世之谷,施救於人的條件,令大多數人望而止步。
陸家承蒙祖上的餘蔭,曾在機緣巧合之下,令藥谷之人欠下了一大個人情,有幸獲得藥谷的一枚信物。憑此信物,無論何時都可以無條件的得到藥谷的一次救助。從此兩不相欠。信物傳承至今已有數代,家族上下尤為珍惜。
陸家主不忍眼見自己的血脈骨肉就此夭折,而順乎自然的什麼也不做。不顧家族的反對,毅然啟用此信物,縱算有萬一的希望,也須傾力一試,無論結果如何,都不致留下終身的報憾和愧疚。
十年前,也是海叔按照藥谷的指示,幾經輾轉,才將年僅三歲的二少爺送到藥谷之人的手裏。二少爺當年的孱弱,讓人楚楚生憐的模樣,巳銘刻在海叔的記憶深處。每當夜寂人靜之時,海叔都用自已寬厚的胸懷溫暖着瑟瑟抖索的小身體。三陰絕脈的人,毎逢子夜陰陽交替之時,寒氣侵體,遍襲全身經脈,導致氣血陰冷,面紫唇青,奄奄一息。目睹二少爺顫抖地縮着一團,讓人望之心酸,心痛,心碎……
十年後,海叔又從藥谷人的手中將二少爺接出來,沒想到……
"二少爺!二……"海叔嘶啞的嗓音似已無力呼喚,腳下踉蹌,跌跌撞撞撲向蓬車。數米的距離在他眼裏心中,此刻竟是如此的遙遠,漫長…蓬車近在咫尺,腳下如鉛,身形劇烈地搖晃着……
悲切的呼喚聲中,蓬車的帘子被輕輕地掀起,一個少年輕緩地從車內走了出來,一襲青衫飄飄,齊肩的長發隨意地向後束起,身形略顯清瘦,神光清澈而寧靜,舉手投足間輕靈而不失沉穩,清雅中帶着幾分飄逸的意韻。
海叔渙散的神光驟然一亮,張了張嘴,疑是幻覺,但見少年屈指一彈,手中飛岀一物,電閃般射入海叔微張的口中,入喉即化。海叔頓覚滿口生香,一般暖流瞬間遍達全身,似若無數涓涓細流滲入七經八脈,體內氣機勃發,緩緩蒸騰……
"沉下心神,聚氣歸元!"耳畔響起一道清朗的聲音,海叔心神微震,緩緩閉上雙目,席地而坐,雜念盡棄,心境一片空明 。
倖存的四名護衛正背着兩個倒在血泊中的同伴,吃力地向着蓬車靠攏,忽見二少爺竟然完好無損出現在車轅之上,俱皆瞪大眼,合不攏嘴。他們當時雖在險象橫生的搏殺中,眼角餘光卻是清楚地瞥見那黑衣人凌厲無比的一劍直透車簾。 別說是弱不禁風的二少爺,換着自己在車內也難逃那一劍穿胸之厄。
少年對幾人的神態似若未見,示意將背上的同伴放在車轅之上,俯身把了一下脈搏,探了探鼻息,微皺了皺眉頭,輕輕地為兩人合上眼睛。一旁的護衛見狀,不用問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少年立起身形,目光在幾人身上走了一遍,手一掦,掌中多了四粒色澤幽黑的丹丸,"這是止血療傷的丹藥!"
丹藥!對這些護衛而言,聽說過,卻從未見過。如此珍貴的物品根本不是他們這個層面的人可以問津的。護衛伸出微微發顫的手接過丹藥,眼中滿是感激之色。
暮色退盡,一彎冷月斜掛天際,幾點寒星閃爍,清冷的幽輝淡淡地鋪灑荒嶺。寒涼的風斷斷續續地呼嘯,夾帶着荒嶺中的夜寒之氣,令四周氣溫不斷地下降。遠處不時隱隱傳岀陣陣不知名的獸嚎之聲。
古道邊多了兩堆新土,少年扔下手中的鐵鏟,默立在兩堆新墳之前,口中喃喃地道"兩位兄弟走好!我會找出真兇,給你們陪葬!"
少年名叫陸隨風,是紅葉城陸家家主的二少爺,年僅十三歲。由於身患先天的三陰絕脈之症,終生不能修武。在這片武道縱橫,實力為尊的世界,無疑是件最不幸的事。通常擁有這類遭遇的人,大都生活在無盡的恥辱和鄙視中,豬狗不如,似乎連做人的資格都沒有。十年前被送往藥谷醫治,時至今日沒人知道他的絕症是否巳被根治,包括藥谷之人都無法準確地判別。
"二少爺!"海叔不知什麼時候悄然來到他身旁,氣色紅潤,精氣飽滿,身體內外的傷似乎巳經痊癒。
"沒事就好!"少年陸隨風淡淡地道,語氣中含着一份關切。
海叔點點頭,指着兩堆新土,"他們?……"
"一劍透胸而出,一劍切破咽喉!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暫且將他們埯埋此處。"陸隨風平靜無波地言道。
海叔對着新墳默默地叩了三禮,隨掉轉過臉來靜靜地凝視着二少爺,心中有太多的慮惑需要得到解答。"蓬車內發生了什麼事?"
"我說了,你會相信?"陸隨風苦苦一笑。
"我信!無論真假都一樣,該說的自然會說!"海叔畢竟是見過風雨世面之人,懂得分寸。
"海叔善解人意!就只當是藥谷之人沿途護送,暗中照應,驚退強敵!"陸隨風淡淡地笑道。
海叔聞言微楞了一下,隨即哈哈一笑;"我知道該如何說了。"知一聞十,幾乎可以斷定,這位二少爺絕非看上去的這般簡單。
"我能知道剛才呑服的是什麼嗎?"海叔一臉肅然地道,"入口生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