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阿毛奶奶瘋掉的場景，我才意識到，我的眼睛，並不是天生的……

    這顆赤褐色的眼睛，它除了奇怪的瞳色之外，還能看到很多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因為這個眼睛，我小時候收到過不少排擠，大家說我是怪物，妖怪什麼的，但這一情況在年紀大些就徹底改觀了，當大家知道我的左眼不是因為美瞳，而是天生這種瞳色的時候，他們則表示非常羨慕。

    但是這雙眼睛，在小時候常常嚇得我睡不着覺呢，慢慢的我開始知道了，我的那雙眼睛看到的世界，其實是地獄，超出我想像之外，繚亂的地獄。

    本來以為經過了那件事之後，我就不會再敢碰靈異之類的東西了，但出乎意料的，在那幾天之後，我的生意明顯增多，幾乎達到了一天一單的程度。

    我是一個俗人，為了錢，我還是繼續做了通靈的事，畢竟人為財死，雖然我不太缺錢，但我就是喜歡別人給我錢，即使把自己置身危險也在所不惜。

    做的多了，慢慢的我找到了一種平衡，或者說我懂了一些規則，可以保護我自己。

    我的副業裝神弄鬼非常成功，幾乎每做成一筆生意，都會得到上萬元不等的報酬，我很低調了，這些我可不想讓別人知道，但我的一些同學還是從我出手闊綽的日常發現了異端，他們知道我家裏貧窮，而我從來沒有申請過貧困生，說家庭貧困，日常卻像個土豪。

    其實貧困生我沒有申請，一是不屑那點錢，二是誰不知道貧困生名額早就被老師內定為關係好的同學了，而那些真正貧困的人，還要拿着稿子，在所有人面前一一細數自己的貧窮，這太殘忍了。

    於是就有好事又無聊的同學開始調查我出手這麼闊綽的原因，也是我大意，居然被他們發現了，那天我剛幫一個男人與死去多年的妻子通完話，整個過程持續了兩個時辰，我耐心忍耐聽着耳邊摺疊的聲音，以及眼睛所到之處，那個潑辣的女人。

    結束之後我滿頭大汗，然後看到了來調查我的同學們，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原來你那麼多錢是騙來的」他們說。

    「我沒有騙人」這可是誣陷，我否定道，這是什麼邏輯，我跟賣家可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且都是他們自己找上來的，最重要的是，我沒有騙人，我用自己的眼睛，真真切切把他們要找的人從地獄抓過來給人通話。

    「裝神弄鬼還不是騙人？！」他們變得理直氣壯起來，仿佛忽然變成了正義之士，而我忽然像是有什麼罪一樣。

    「原來你那麼多錢都是這麼搞的」

    我在心裏想，我做什麼，關你們屁事！？就算我騙人，又關你們屁事，更何況，我沒騙人，我耐心的解釋道。

    「奇怪，我這怎麼就成了騙人了呢？能捨得花起這個錢的人，多半是與重要的人分隔陰陽兩地，就算我是騙人，他們花錢買一個安慰，而我賺了錢，這不是兩全其美？」

    那些人一時啞口無言，半餉說了句，「騙人就是騙人！你收手吧」

    「你可真沒有道德」

    我們不歡而散，我憤怒的關上了門，有比熟人一見面就指着你鼻子罵你是騙子更令人憤怒的事嗎？

    之後在校園裏，便流傳出了我坑蒙拐騙各種人的錢才那麼有錢，我的錢都不乾淨，而我本人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大騙子。

    本來人際關係還不錯的我，就這麼被疏遠了，我也懶得解釋，至少我的錢總是花的心安理得。

    後來我發現那些調查我的同學，偷偷的買了道士的衣服，每到空閒的時候就跑到天橋下擺攤，賺到一百元的時候就得意的吹噓，幾乎想讓所有人都知道，被人質疑的時候就說，我只是靠自己賺錢，不依靠家裏，勤工儉學，經濟獨立等等……我覺得，吃相實在是太難看了。

    原來他們對我的詆毀，只是因為嫉妒，不是什麼所謂正義感。

    自己就是勤工儉學，減輕家裏人負擔，別人就是沒有道德，人的話都是向着自己，自己無論犯多大錯，如果當事人自己描述都會說成好的，別人就算什麼都沒做，想誣陷他的話也能說成罪大惡極。

    我的赤褐色瞳孔發痛，好像變得血紅，了，我隱約看到一個長發鬼趴在那個同學的身上，在吸食氣體一樣的東西，但轉眼那情景就不見了。

    可能是幻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