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冰涼。

    小豆包整個人猶如被什麼給定住了。

    哭了？

    他從沒哭過的。

    葉鈞深說，從他出生，掀開眼睛的那個時候開始，他都沒哭過。

    安靜的看着他們，差點把醫生給嚇壞了。

    哭了？

    他快五歲了。

    五歲的人生中，他從未掉過一滴的眼淚。

    從未。

    臉頰冰冰涼涼的。

    管家心疼的走了過來，偷偷的擦掉了眼淚後，蹲下身子，輕輕的擦拭着小豆包的眼淚：「小少爺乖。沒事的。」

    小豆包擦掉了眼淚。

    他望着呆呆出神的小猴子，張開嘴巴，想安慰什麼的，結果，剛說了一個音節，發現眼淚掉的更加凶了。

    他咳了一聲，聲線強硬的說道：「沒有。」

    「自己把衣服換了，去睡覺。」

    「聽話的話，明天准你不用喝牛奶。」

    小猴子抱着睡衣，扁着嘴，訕訕的開口：「我喝牛奶，喝很多很多的牛奶，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媽媽回來。」

    「哥哥，你不能騙我。」

    「如果明天早上起來，沒看到媽媽的話，我會很生氣很生氣的。」

    小豆包轉身，出了臥室。

    站在門口，他才鬆開了唇，擦了擦眼淚，無力的靠在了牆壁上。

    媽……你去了什麼地方？

    為什麼……要說那些謊言？

    他多聰明啊。

    自然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葉鈞深那麼說，他多少也猜到了，肯定是因為顧時念拜託的。

    可是，為什麼？

    小豆包死咬着牙，維持着一個姿勢，站了許久，他才推開主臥室的門。

    門開燈。

    屋內一片漆黑。

    只能看見，窗台下，一個高大的身影，斜斜的靠在窗旁。

    屋內，很空蕩。

    屬於她的東西，一下子，都不見了。

    一下子顯得，這個房間變得空洞了許多。

    小豆包站在門口。

    沙啞着聲音，低低的問了出來：「……她去了什麼地方？」

    他有很不好的預感。

    窗外的月光，投下的陰影，將他的身子拉的很長，很長……

    一直到了牆壁上，折射成一抹黑暗。

    「她要我，在學校等她來接我。」

    「她沒有來。」

    「她要弟弟拼圖，拼好後回來。」

    「她沒回來。」

    「所以，秦慕塵，我媽媽……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他抬頭。

    通紅的眼眶閃爍着一層濃重的水霧。

    「要是連你都相信了……」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來。

    哽在喉嚨深處，一動，就扯做了眼淚墜落下來。

    秦慕塵安靜的看着窗外的世界。

    秦家莊園四周，很安靜。

    風搖曳着樹葉。

    一動一盪中，只剩下斑駁的輸贏，投射在地面。

    秦慕塵突然間……就疼了。

    很疼的那種疼。

    這個預感，從剛才一直持續。

    從他下樓，剛要離開，到爆炸，他回頭，看着醫院炸開，碎片擊落下來，人群不斷的四周逃竄着，煙霧很濃，他看不清。

    可他一直看着。

    他也不懂自己在看什麼。

    總覺得，突然，一下子，失去了什麼。

    而且，還是很重要的那種。

    仿佛，一輩子，就那麼一次。

    這次錯過了，就徹底沒了。

    秦慕塵捂着自己的心臟。

    那個地方，突然劇烈的疼了起來。

    疼的他，彎下了腰。

    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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