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冥域 第九十六章舊事
金鳥馱着兩人飛出數十里遠,吳星暉終於支撐不住,暈死了過去。整個人差點掉落,還好女子反應快,反手一把扶住他。
「喂,別暈呀。萬一醒不過來了,我該怎麼辦?」
他悠悠轉醒:「放心,我還死不了。」
「這就好,嚇死我了。」
「翻過前面的山頭是不是就到了你說的禾枷部?」
「是,敢問姑娘芳名?」
「凰文,不知該如何稱呼公子?」
「吳星暉,多謝凰文姑好姑娘救命之恩。」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到是你,傷得這麼重,需儘快醫治。」
「沒事,還挺得住。」
凰文想起吳星暉與那人的對話,好奇問道:「打傷你那人,你好像認識?」
他的心沉了沉,緩了口氣,道:「他是我師父。」
凰文驚怒不已,失聲道:「就為了什麼血脈之力,連自己弟子都要殺。」
「哎,這世間自私自利之人比比皆是,或為了爭名逐利,或為了睥睨世人的高深道法,別說是親傳弟子,就是親生兒子也下得去殺手。」
「你這到是實話。人心難測啊。」凰文嘆了聲,心口微微一痛,想起小時候,父親嗜酒如命,每次自外面喝得大醉回來,就會喪心病狂地用各種難聽下作的話辱罵母親,母親氣憤不過,回兩句嘴,就會遭到父親的毒打。有時,甚至不管不顧,一回來動手便打。本來還算殷實的家被他敗光不說,還四處借錢買酒喝,最後實在還不了錢,竟將母親賣給了別人做姬妾。母親的夫家很有錢,卻不拿她當人,那人的正妻厲害得狠,還是個醋缸子,時常打罵羞辱母親,就連正妻身旁服侍的下人都高過母親一頭,這些人吃剩下的飯食才會留給母親,母親忍辱偷生,從不反抗,便是這樣,她也不肯放過母親,時常在殘羹剩飯里摻雜些泥土,石子。母親的身子在百般折磨之下日漸消瘦,大小病痛纏身,那財主不肯拿錢出來給母親醫治。母親苦苦撐了兩年,在病痛與憂憤之中,悽慘死去。這些事實都是後來她長大成人後,回來找那人報仇時,聽那府里的下人說的。若不是師父好心收下了她,她都不知道自己會是怎樣的下場?
那次回去報仇,她還去見了父親,本想痛罵他一頓,卻發現他已是滿頭銀髮,倒在牆角下,裹着破舊,骯髒的布衾,瑟瑟發抖,他老了,也瘦了,應該還生着病,身子十分虛弱。
他認出了她,幸喜萬分,想要起身去拉她的手,卻是已沒了力氣,他哭着喚了聲:「雲兒,你回來了,你回來看我了。」
她哭了,眼中滿是悲憤與心痛。
「你怎麼落到這般地步?」她是該恨他,本想用這世上最惡毒的言語好好地羞辱他,張開嘴卻只問出這一句話來。
「是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害死了你母親。老天爺在懲罰我,只求你不要再恨我。」他跪倒在她腳下,痛苦流涕。
她的心微微一痛,想要去扶他,終還是忍住,冷聲道:「你做了這麼多惡,還想求我的原諒,做夢。」
「對,對,我還有什麼資格求得你的原諒。」他癱倒在地,無限悲涼地說了句:「我這樣的人早就該死了,便是死了也要下十八層地獄。」
她回過身去,眼中已滿是淚水。終還是忍住,快步離開。這都是他自找的,我不殺他,已經是便宜他了。她一遍又一遍地說服着自己。
第二日,還是去看他,帶了些吃的。可是他卻永遠地去了,骯髒的臉上爬滿了深深的皺紋。她的心陣陣絞痛,顫抖着手去摸他的臉,「為什麼,不再等一等。為什麼?」
終於,她緊緊地抱住他,所有恨在這一刻煙消雲散,淚水滾滾掉落,「父親---------」 她頭埋入他懷裏,感受着那最後一點溫存,緊緊咬着紅唇,無聲地痛哭。
凝若落到她身旁,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想哭,就大聲地哭出來吧。」
她旋過身,撲進凝若懷裏,失聲痛苦:「師父。父親他,他走了。這世上,我再也沒有親人了。」
凝若心口一痛,抱住她,幽幽道:「傻孩子,你還有師父啊,師父就是你的親人。」
夜空中,冷風在耳際呼呼作響。吳星暉一度昏迷,又一再被凍醒,恍惚間低頭一瞧,下方正是禾枷部寨門外一塊空地,忙拉扯了下凰文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