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春 第五百二十一章 外放
果然,郭老夫人聽說程池不想和宋閣老扯上太多的關係才不願意去開封府幫章蕙忙的, 而不是因為惦記家中的老母嬌妻而不願意去的時候,神色果然和緩了很多,道:「你的顧忌也很有道理。不過,萬事有利有弊,你如今也大了,這件事我就不管了,你們自己拿主意吧!」
周少瑾嘴角翕翕,正要表明自己的觀念,就見程池一個眼神瞥了過來。
她立刻把話咽了下去。
程池這才笑道:「我已經準備去了。不過有些事還要和宋閣老討價還價才好。沒想到他坐不住到先來了,既是如此,我也不好繼續端着了,明天下了衙就去他那裏一趟。」
這下不僅郭老夫人,就是周少瑾也很高興了,道:「四爺您放心,有娘坐鎮,家裏不會有什麼事的。」
程池微微地笑。
郭老夫人笑道:「我又不是那鎮宅的菩薩。」
周少瑾有意討了郭老夫人歡喜,笑道:「您可比鎮宅的菩薩還厲害——朝陽門這邊不是有您,哪能如此的井井有條?」
這話倒不假。
朝陽門這邊因有了郭老夫人的指點,才能不過短短的年余,丫鬟婆子就行止有度,有了大族世家的作派。
郭老夫人微微笑。
周少瑾就依了過去,道:「您在豐臺訂了什麼花?什麼時候可以送過來?等花來了,我想和娘一起擺花。」
「好,好,好。」郭老夫人想着若是程池去了開封府,今年過年都回不來了,周少瑾又懷着孩子,正是要人陪的時候,自己怎麼也要好好陪陪這孩子,不由地溺愛道,「今天買了很多你喜歡的臘梅和茶花。還有水仙和惠蘭、建蘭,等花送來了我和你一起佈置屋子。」
周少瑾笑盈盈地點頭。
程池心裏一松。
少瑾有事做了,就不會整天都想着他了。
可這麼一想,心裏又有點彆扭。
少瑾不想着他了。他卻想着她呢!
這樣到了十月底,程池的調令出來了。
章惠留在京城負責和戶部、工部打交道的幕僚當天晚上就來拜訪程池,恨不得明天一早程池就起程。
周少瑾坐在燒了地龍的汀香院和丫鬟們做着針線,陪着郭老夫人說話。聞言不由訝然,道:「難道那邊很缺人嗎?」
郭老夫人笑道:「怕不是缺人。而是子川參倒了曲閣老,又按律給那些服役的河工們免了一部分稅賦,有了些許的聲望,章大人想子川早點過去,好讓浚疏的事進行的更順利罷了。」
周少瑾還想問問會不會對程池不利,轉念想到程池的厲害,又笑着把這句話壓在了心裏,開始幫着程池收拾去開封府的行李,又見他的幾件皮襖和斗篷都是她沒進門之前做的,就尋思着給程池找幾件好皮子。給他添幾件皮襖和斗篷。
她開了自己的箱籠找了半天,找了幾塊上好的貂皮,卻不夠做件皮襖,又是違禁之物,只能反着做了貼身穿在衣內,就拿了塊皮子給向管事,讓他想辦法在京城裏尋幾塊一模一樣的回來,除了給程池做件皮襖過年,也給郭老夫人做個額帕過冬。
向管事去尋貂皮,周少瑾去南屏那裏。
秦大總管帶着後輩子孫回了趟老家。秦子平和集瑩的婚禮就在老家舉行的,但秦子平和秦子安都沒有留在老家,秦子平依舊在六捕門任職,秦子安則去了西山大營。集螢則留在了老家伺候秦大總管。周少瑾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合常理。悄悄地問程池,這才知道原來集螢留下來不僅僅要伺候秦家長輩,而是集螢擅長使劍,秦家正留有幾套不錯的劍譜,秦大總管留下集螢是要她幫着整理秦家的這些劍譜,也是怕他們夫妻新婚忍不住圓了房。對集螢的修為有損。
周少瑾聽得睜大了眼睛。
集螢和秦子平……還沒有圓房!
還專程寫了信給集螢,問她要不要回京城來。
結果集螢反問她回京城做什麼?然後在信里滔滔不絕地說起她整理的劍譜來,還說如果周少瑾生了兒子,她就收周少瑾的兒子做徒弟,保證能讓周少瑾的兒子成為武林高手。
一句話也沒有提秦子安。
周少瑾當時肩膀都耷拉了下來。
倒是南屏一直留在程家。
但程池沒再讓她幫自己做針線,而是在東院那邊專僻了小院子,讓從金陵九如巷針線房跟過來的王娘子和她同住,閒着的時候幫着指點府里的丫鬟們些針線。
只是今年入了冬之後,南屏染了風寒,周少瑾又懷着身孕,有些日子沒有看見南屏了。
她從來沒有給男子做過皮襖,就表述着讓南屏幫着出出主意。
誰知道她進了屋,在臨窗的大炕下坐下後,眼角的餘光卻看見炕桌下的針線籃子裏塞着件做了一半的男子春裳。
周少瑾記得程池的衣衫早就交給了王娘子。
她不由多看了幾眼。
正給她斟茶的南屏見了,臉陡然間緋紅,喃喃地道:「是秦二郎的,他現在在西山大營,一個人住着,有時候會讓人拿幾件衣裳來給我縫補……我閒着無事,準備給他做件春裳……」
周少瑾若無其事地「哦」了一聲,就和她說起給程池做皮襖的事來。
南屏越說越自然,給她出了不少主意,最後還道:「您現在懷着身子,勞累不得,要不還是我幫四爺做吧?」
「不用了。」周少瑾笑道,「我想親手給他做件皮襖。」
反正觀世音像已經繡好了,只需擇日送到普陀山去就行了,程池馬上要去開封,她正好有時間做針線。
南屏不再說什麼。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周少瑾就起身告辭了。
但一回到屋裏,她立刻八卦給了程池聽:「……雖說是一個人住,可要找個給他收拾打掃的婆子難道還找不到,還給他做春裳了……」
程池呵呵地笑,一點也不意外,顯然早就知道了。
周少瑾不由嘟了嘴,道:「你什麼都不告訴我?」
程池親了親她,道:「這種事我怎麼好說?端看他們有沒有緣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