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春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小定
周少瑾點頭。
程池笑道:「第一次出門?」
周少瑾「嗯」了一聲。
程池道:「不暈船?」
「不暈船。」
幾句話下來,周少瑾的心緒終於鎮定下來。
程池卻不說話,只是站在船頭遠眺。
風輕輕地撲面,可以聞到青草和「如是我聞」淺淺的雅香。
這麼好的機會,周少瑾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才是。
可說些什麼呢?
她腦子飛快地轉着,半天也沒有找到什麼有意義的話題,只好道:「我們中午的時候吃的是從湖裏釣起來的小漁小蝦,做得雖然粗糙,卻勝在鮮活,味道還是挺好的。池舅舅也吃了嗎?覺得味道怎樣?」
「還行。」程池語氣平淡地道,「在船上也只有這些東西可吃了!」
周少瑾趁機道:「池舅舅去淮安也是坐船嗎?是從哪裏走?延途可有很好的風景?在船上也可以常吃到現釣的河鮮嗎?」
「我去淮安走的是陸路。」程池道,「陸路快一些。」
周少瑾默默地握了握拳,道:「陸路是快一些,卻不及水路舒服。池舅舅怎麼想到選擇走陸路?」
程=一=本=讀=小說 池笑瞥了她一眼,道:「你第一次出門,怎麼知道走水路比走陸路舒服?」
周少瑾頓了頓,道:「大家不都這麼說的嗎?」
程池笑了起來。
目光明亮,眉眼舒展。儒雅而雍容。
可不知道為什麼,周少瑾心裏總覺得怪怪的,但你若是讓她具體地說出到底是什麼地方怪怪的,她又說不出來,只好壓下心中的困惑,沒話找話地道:「聽嬤嬤們說,還有一個時辰我們就到何家,也不知道何家會不會刁難我們?」
「不會的!」程池道,「那天上門提親的時候事情基本上都說好了,如今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等過幾天送了聘禮。定下婚期。婚禮的事也就準備得差不多了。」
周少瑾聞言不由抿了嘴笑。
可見池舅舅也不懂這些。
她記得姐姐出嫁的時候,除了小定廖家來人她印象深刻之外,下聘、問期她都沒有什麼特別的記憶,但婚期定下來之後。兩家就忙碌起來。大舅母從金陵往返鎮江數次。廖家頻頻來人……而且,成親的時候媒人是要穿着大紅的禮服去幫新郎倌迎親的……池舅舅知道嗎?
周少瑾想想就覺得有趣,笑容止不住地蔓延開來。忍不住道:「誥表哥成親的那天,您和顧大老爺要穿着禮服去迎親,您是準備騎馬還是準備走着去?」
程池有些意外。
他當初只是給母親一個面子,何況還有身為山長的顧家大老爺作伴,他覺得自己最多也就是把兩榜進士的身份借給程誥用用罷了,沒有多想就答應了。誰知道做媒人竟然是這麼麻煩的事。
看來等會自己還是要讓懷山去打聽打聽這媒人到底要幹些什麼?
周少瑾一看程池果然什麼也不知道,心裏莫名地雀躍起來。
她飛快地道:「不僅要去迎親,你們到了女方,女方還會關上大門要封紅,媒人就得陪着新郎倌給女方說好話,若是女方要男方對個對聯或是做首詩什麼的,媒人還得幫新郎倌捉筆,保證新郎倌能順順利利地娶到新娘子……」
程池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不由在心裏一笑。
這小丫頭大概是覺得自己看上去很冷清,肯定受不了婚禮的熱鬧喧囂吧?她卻不知道他向來守諾,只要他答應了的事,就算是心裏再不願意也會盡力做到最好的。
不就是捧着何家把新娘子娶回來嗎?
這有什麼難的?
他笑道:「這些都是小事,可惜我沒有出仕,不然穿了官服去給誥哥兒接親,肯定看得人更多。」他說着,摸了摸下巴,道,「不過,有牌子舉。我還記得我當初從京城回來的時候,你涇大舅舅為我做了兩塊牌子,一塊寫着『進士及第』,一塊寫着『至德十五年壬辰科二甲十二名』。我要是沒有記錯,這兩塊牌子都應該放在祠堂里。過年的時候秦大總管還跟我說,把這兩塊牌子拿出來重新漆了一遍,讓我早點謀個差事,到時候這兩塊牌子拿出來直接就用……」
周少瑾愕然。
她知道很多考中了進士的人返鄉為了炫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