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坐在那裏，公交車裏特別安靜，仿佛誰都不會說話，他有點不舒服，他怕安靜。

    手機響了，就一下，卻讓他打了個機靈。

    微信里，是對方的名字，外加一張甜白的頭像。

    對方的消息是「老規矩」，這三個字的突然出現讓鄧雨有些恍惚，好久沒有見到了。

    隨後就是又一條消息，「風裏輕飄，聲帶語，只問求答。」鄧雨苦笑，這話的意思是我問你答。

    回了一句，「陽光燃夢，迷人思，妙不能言。」意思我就不說。

    「你…你…說不說你去哪了？」微信那頭不舒服了，所以直接用語音。那聲音很熟悉有些久遠的錯覺，但是能聽出來是她的語氣，小野蠻的單純。

    「喂，你這麼關心幹什麼。」鄧雨好奇起來。

    「我在你家門口，我窮啊，租不起房。」依然是語音，有很多的委屈在裏面。

    「啊…那你堅持住啊，我在公交上，預計一個小時到。」仿佛回到了當初，他不自覺的逗弄了她一下。

    「啥？」她發了個生氣的表情。

    「愛莫能助非我願，誰讓車堵。」這是鄧雨回復的。

    「滾，老娘千里來吃肉，磨刀霍霍，豬呢」小丫頭還陪了幾個兇狠狠的表情。

    鄧雨感覺不能玩過了，把小丫頭**了不好，回了一句。

    「堵着呢！」說完這句他淡淡的笑了。

    他仿佛看到了某個可愛女孩，那個總和他老規矩的小女孩，他們兩個人的老規矩是對詩，還是現編的詩。

    對方仿佛噗嗤笑了，回了個得意的表情。

    「老規矩！」小丫頭又開始發文。

    「對面氣呼呼的聲音，夜寒風冷，腹中飢笑渴，人笑心腸，匆匆過客。」

    文字里有情緒的變化。小丫頭一語雙關，一面求自己好心帶點吃的，一面問自己還是朋友嗎？畢竟多年沒有見了。

    鄧雨挺喜歡這個老規矩的，話直白又不直白，能煽情能裝傻，彼此都是猜，不管對錯，只看心情。當然這個規矩只適合他和這個小丫頭。

    鄧雨笑了笑，回復「車來車往，巷間靜默雨，薄餅抹青，悠悠香與情。」

    也是雙關，一個意思是，給你帶幾個巷子口一直賣的蔥油餅，老字號，很香很好吃，會讓人情不自禁。另一個用香情，代替鄉情，意思是咱們就像一個村里出來的，誰能忘了誰。

    小丫頭回了一句「莫有肉？」

    鄧雨道「莫有。」

    對方沉默了。

    鄧雨都能想到對方皺着的小臉了苦悶的樣子，於是會心一笑。

    那天車堵的有些厲害，還下了雨，濕濕的空氣，帶着冷，在天地間化作風一個旋轉，狠狠的打在人臉上，配上呼吸的溫暖，讓人不知不覺有些困頓。要不小丫頭一直微信里叫苦，或許鄧雨真的會什麼都忘記的睡着。

    現代生活的嘮叨工作總是免不了，只是那話題總是太沉重，或者太容易讓人情緒失控，於是又是老規矩。

    「遇見只是開始，成功才是本事，成敗英雄，皆是心情。」

    鄧雨吹了個牛，只是他自己知道，此刻回頭看這些文字，又突然有些低落。

    再抬頭時，是公交車上一車的沉與默，仿佛剛才一切都是錯覺，自己什麼都沒有說過遇到過的錯覺，這讓鄧雨想到了自己的不幸來。

    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愣了一個神。

    「承受了多少怨氣，就能駕馭多少運氣，手指握着自己，心裏乾淨的歡喜，沒有成敗，做最自在的自己。」

    鄧雨愣了一下，顯然這丫頭這些年受過迷茫，這話雖然乾淨但是有潛在的失望，人真的不在乎成功嗎？其實沒有人願意做啥啥不成的。

    手機又響了一下。

    「風吹着樹葉，人吹着曲子，我對你吹一口氣，你是搖擺不定，還是高歌一曲？」

    這是情詩！「天啊，丫頭你戀愛了啊。那個小子寫給你的」。鄧雨壞笑着用語音追問起來。

    「是我寫給你的…」

    「啊…」

    兩個人四五年不曾聯繫了，鄧雨心亂跳了幾下後就平靜了，雖然鄧雨是個標準光棍，但是不會饑渴的啥都亂信，他沉默下來了，開始思考丫頭遇到了什麼，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鄧雨，回道。

    「丫頭，歡迎你來。」

    記憶里的丫頭總是眨巴着大眼睛，有些傻乎乎的，她最害怕老雷那小子，所以總是躲在鄧雨身後。

    記憶里她總是最開朗的。

    記憶里她喜歡很多人，仿佛沒有遇到過壞人一樣。

    但是記憶里的還是現在的她嗎？

    那不是情詩，是回顧過往，小丫頭應該有心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