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息之夜

    「啪啪啪……」一身紫衣長袍從黑暗中顯露出來，「如果不是知道真相，我還真會為那帝王不值。滿腔愛意，空付流水。」上官祁嘴角噬着冷笑，緩緩而出。

    卓臻目光如焗，看了上官祁半響，嘲弄道:「原來，在你眼裏還有真相啊！真是難得，我竟都不知呢！」

    上官祁對上卓臻的眼，月色皎潔，他清楚的看見了她眼中的憤恨和不甘，原來這麼些年，她對他的怨恨更是不減反增，上官祁心裏微微失落，但一想要是能說清楚，那她還會恨自己這麼多年嗎？

    「萬事皆有因，真相自然自在人心。」

    「自在人心？」卓臻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上官祁，你跟我說人心？」面容陰寒，卓臻嘲諷着:「人心？這是個什麼東西！」

    上官祁隨着卓臻的眼望向河面，水波微晃，風吹漣漪。「那所謂的人心太奢侈了，我用不起，也不敢用！」他聽見她咬牙切齒的聲音，然而轉頭卻見那人如古井般波瀾不驚的臉龐，和輕易不讓人察覺出的蒼涼，讓他差點以為那聽到的話是錯覺。

    他知，他一直都知，此人生性涼薄，手段城府無人能及。然而，他也知道，曾經她在他面前天真無邪的說「祁哥哥，不要傷心，阿臻跳舞看好不好？」只是後來，日晚亭長，落梅琴香。而煙花卻易冷，人事更易分……

    雪靜悄悄地落下，卓臻抬手虛脫，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在她指尖，她狠狠一捻，「上官祁，你滾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了，再也不想！」

    有件事可能只有卓臻一人才知道，那就是她怕上官祁。那種沒有原因的，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懼意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為什麼，只是單純的害怕。所以她才想把他趕出她的生命。所以她也從沒在意過，他眼中深深的無賴。

    那位至始至終都無力辯解的人，心中無限悲哀。

    卓臻轉身，走下了石橋，獨留上官祁於寒風和雪中，遠眺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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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吧！何必躲躲藏藏。」上官祁本就面容絕世，一身紫衣高貴無雙，此刻臉冷下來更添風采，給人一種冷酷無情之感。

    來人一身玄衣，一張白淨的笑臉給人一種油腔滑調的感覺。上官祁深知此人卻不像其表面那樣簡單，「不知閣下一直跟着我是想幹嘛？」背着手轉身看着此人，「或者我該說，不知閣下跟着我一起三番兩次探訪卓國師府是有何要事？北蕭二皇子—公子茴。」

    公子茴聳聳肩，仍然笑道「這麼快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可真不簡單啊！」

    上官祁現在沒打算理這個人，他想着，此次，南梔，北蕭的人都已經現身了，那麼西厥的會是誰？誰會拉開着逐鹿天下的序幕呢？

    看着眼前人的走神，心生無趣，「算了，本公子還有事，下次再聊。告辭！」公子茴拱手，上官祁冷聲道:「國師府還是少去為妙，我東宛國師不容小覷。」

    「多謝！」

    上官祁隨即也轉身離開，雪地上腳印紛亂，早已分不清誰是誰的誰，誰又覆蓋住了誰的！

    凌晨兩點，卓臻在書房裏奮筆疾書，確是滿篇寫滿了「上官祁」這三個字。

    不一會，暗衛來報，上官祁回到了雅客居。卓臻心裏十分不解，「雅客居」名字是好，卻是卓臻下令囚禁了他三年的地方，任誰出來也不會再想回到牢籠中。那人還有什麼目的，卓臻只能這樣想。

    這一夜，各人有各人的得失，各人有各人的算計。

    這一夜，註定是不息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