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前卒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陛辭
鍾鎮略有些侷促地看了一眼上首的秦風,坐在哪裏不安的微微扭動着身子,穿慣了戰袍,這文官的官服怎麼的都覺得有些不習慣。以前他哪怕是以一介敗將,一介俘將站在秦風面前的時候,也可以自然面對,因為那時的他無欲無求,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已經是大明的一介臣子,一方郡守,一位封疆大吏,而且去的還是故國過去的都城,以後大明統治西地的核心郡治擔任郡守。
一方面,他有着背叛了故國的負罪感,另一方面,卻又着對新的使命的向望。
在秦風御駕親征的幾個月里,他隨着王凌波走了大明的許多地方,不論是富庶的沙陽正陽太平,還是剛剛發展起來的長陽撫遠,抑或是現在還極其落後的桃園武陵,那一種欣欣向榮蓬勃向上的氣息,都在無時無刻的不在感染着他。
不管是富足的,還是貧苦的,不論是百姓還是官員,都對未來充滿着希望,他們堅信自己以後會更好,並且努力的為未來更好的生活而奮鬥。
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能看到熱火朝天的局面,一條條道路在腳下延伸,一道道溝渠溝通良田,一座座廠坊拔地而起,一個興盛而強大的帝國在他的眼前緩緩拉開了帷幕。
王凌波身份不一般,每到一地,總會受到當地官員,鄉紳們的熱烈追捧,不僅是因為他背景深厚,更是因為他醫術驚人,跟着王凌波,鍾鎮更多的了解到了無數大明現在正在實行的政策以及推行新政之後的現狀,甚至有很多還在討論之中並沒有推行的政策,他也聽到了不少,這些王凌波並不在意,但在這樣的聚會之上,這些東西總是會成為人們討論的中心,而鍾鎮對於這些卻是相當敏感的。
大明的政治是相當開明的。這是他的第一感覺,官員們和鄉紳甚至一些商人,農民居然在一起討論這些東西,行或者不行,該還是不該,竟然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而這在以前的大秦,是不敢相象的。
後來他才弄明白,在大秦,只有一件事情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那就是對皇室不能有半分不敬之語,至於其它的,就無所謂了,當街大罵首輔的事情也不是沒有。不管那一項政策的實施,都會有人得到利益,有人受到損失,不可能面面俱到,而作為政事堂的首輔權雲,自然便是最佳的背鍋俠。
一件事,有人稱頌他力得好,自然便有人罵他蒙蔽了皇上,是個奸臣。
要是人人都稱頌你好,反倒是不正常了。
在大明,只有一條準則,對大多數人好的事,就可以推行。最開始,還是政事堂的官員們運籌帷幄然後稟告皇帝拍板,然後發展到試點,先在某一個地方推行,如果效果好,就推廣到全國,而到了現在,每一項政策準備出台的時候,便先放出一些風聲出去,然後大量收集社會各界的反映,然後再進行評估,最後決定是不是要再繼續走下去。
鍾鎮發現在大明當官絕對是一個苦差事。薪餉聽起來的確很高,但比起他們做的事來,真還算不得什麼,大秦的官員與之比起來,簡直就是尸位素餐之輩。
貪腐之輩不是沒有,不過大明的御史台極其厲害,聞名天下的鷹巢便是御史台下的一個部門,鷹巢無孔不入,其中的國內司,很大的精力便是放在監察各地官員之上。御史台都御史金景南,一個四十出頭的精力旺盛的工作狂,標準的鐵面無私,犯在他的手上,基本上就算是完蛋了。
鍾鎮見過被鎖拿進京的犯官,也見過如同馬向南那樣的官員,如果不是別人介紹,鍾鎮很難想像到這樣一個人,居然就是在大明國中聲望極隆的長陽郡守。這位世家子弟看起來就跟一個鄉下老農沒什麼區別,要是再拿上一根煙袋,牽上一頭老牛,活脫脫的就是一個鄉下農夫。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將當初不名一文的長陽郡,窮得冒煙的長陽郡,經營成了現在活得滋潤的長陽郡。
回到越京城之後的鐘鎮完全變了一個人,他固有的為官理念,價值觀念隨着這一次的出行被大明的現狀給敲得粉碎。
這就是為什麼秦國在大明面前不堪一擊的原因所在嗎?
老有所養,少有所依,鰥寡孤獨皆有所靠也。以前只是在書中讀到的理想狀態,他在大明卻切切實實地看到了,縱然或者還有些差距,但卻的確在往這個方向之上努力。
這一路之上,他碰到了不少操着秦地口音的人,在與他們攀談的過種之中,愕然的發現,這些人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