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度蓮華 第74章 拖油瓶(四)
前方有城。
或者稱之為關塞更為適合。
遠遠望去,斑駁的城牆上不知塗抹了幾層鮮血,已經看不出原貌,只剩下黑褐色的牆體和新補的城牆缺口。
這是一件穿了近千年的破衣裳,縫縫補補也不知幾載。
不過,他從未被完全撕裂,而那些細碎的裂痕,全部是由溫熱的鮮血填滿的。
這裏沒了安寧與恬靜,沒了喧囂與繁華。
只有生死之間的掙扎。
踏上這片承載了無數亡魂的土地上,你便不再是一個人。
而是為了家人,為了人族而戰!
沒有誰敢保證自己一定能夠生存多久,或是能夠改變什麼。是的,就算是帝君也不能。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也許短短几十秒就會徹底決定戰局。
拼殺在戰場上的人並不是不怕死——這世界上也沒有誰不怕死。
但他們更知道自己該做的是什麼,能夠做的是什麼。他們是軍人,這是他們的職責!
風半郁看着遠處還裊裊升起的硝煙,滾滾黃沙撲面而來,一時間神思飄渺。
軍中之人,沒有幾個滿腹經綸,飽讀詩書之人。甚至許多人連大字都不識一個。
幾乎都是一群莽夫,喝最烈的酒,唱最豪放的歌,聽陣陣擂鼓聲,想着遙遠的家。
風半郁喜歡和他們在一起。
聽他們時不時的爆粗口,看他們嬉笑怒罵。
每天近乎於麻木的上陣殺敵,面對自己朝夕相處的戰友身死,眼淚一滴也不曾落下,心中卻如同刀割一般。
那種感覺,他深有體會。
「你來過這?」獨孤雨看着痴痴然的風半郁問道。
「沒有。「風半郁回過神來,微微搖頭。
「你只有半日時間。」獨孤雨不忘提醒道。
「知曉。」風半郁說着,便朝着關塞之處走去。
這段路程很短,只有幾里的距離。
可是,感受着空氣瀰漫着的氣息和滿目瘡痍的大地,幾個人情思各異。
獨孤雨的目光不住的打量着周邊的環境,神色如常,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再看人蛙重洇和田雨兩個人,則是面若沉水,蹙眉深沉。
人蛙重洇雖然實力高超,武力驚人,但是一直跟隨者安門,只是負責暗殺和侍者的身份。面對如此壯烈的氣息,一時間也是被震撼到了。
田雨就更不用說,實力發揮極不穩定。換句通俗而言的話來講,田雨的實力發揮與風半郁受傷多重有直接關係。一個小女孩而已,常年呆在失禁之塔內,哪裏有機會見到真正的戰場。
風半郁的腳步很快,並沒有使用南剔這樣的身法。
反而像是一個前來觀光遊玩的旅人一樣——雖然並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戰場,他終於又回來了。
三年不見,那個人就在這裏嗎?
正在風半郁幾人靠近關塞的時候,一支冷箭帶着破空聲射落在風半郁的腳前。
田雨的手中隱隱雷光閃動,人蛙重洇則是轉着滴溜溜圓的眼睛觀察着。
只見城牆之上站立着一位白衣小將,手持弓箭,拉做滿月狀,正居高臨下的一臉傲氣的盯着眾人。
他身旁站立着六七十人,手中舉着各種各樣的遠程武器凶神惡煞的盯着風半郁幾個人。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將眾人射成篩子的架勢。
「這些人應該是巡衛。「風半郁輕聲解釋道。
獨孤雨不置可否,甚至連看也沒看城牆上的眾人一眼。
人蛙重洇則是悠閒的點起一根香煙,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我們是白切的人。」風半郁突然對着城牆上喊道。
獨孤雨冷冷地看了風半郁一眼,卻沒有說什麼。
風半郁還真是一招好算計。
白袍小將似是沒有聽到,手中箭矢再次飛射而出,竟是將之前的箭矢劈成兩半。
白袍小將似乎對於自己的成果很是滿意,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你說你們是白切?有什麼證據?「白袍小將的聲音很是稚嫩,再看其面容,應該不過十六七的年紀。
「獨孤前輩,他不信你。」風半郁第一次如此恭敬的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