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添亂不添香 第54回 相好
銀哥戰戰兢兢地給奎木狼倒酒,一碗酒倒有半碗灑在了外面,我只做不見,熱情地招呼大家共飲一碗。
「屬……屬下銀哥,承蒙秦將軍青睞,能夠大駕光臨,十分……十分……」
我因他使用「大駕光臨」四個字腦補出了一些不太清純的畫面,然實在忍受不了他的尬聊,只得接口道:「十分榮幸!榮幸之至!銀哥兄,我覺得你應該先干為敬,以示誠意。」
反正今兒的目的就是將他灌醉,然後……咳,套話,索性直奔主題。
銀哥那一副小身板,顯然不是好酒量的人,不過幾碗酒下肚,已是滿臉迷離的表情。
我看灌得差不多了,便向奎木狼使個眼色,只聽他問道:「你過去,在飛雄軍應差?」
「是……」見秦將軍發問,銀哥下意識地乖乖答了,「屬下以前,是飛雄營的火頭軍。」
我先前還疑惑,像銀哥這樣的為何能進飛雄軍,敢情兒人家是炊事班戰士。
「那為何又調了出來呢?」
銀哥苦笑一聲:「將軍,我若不拼命想法子調了出來,只怕也活不到今日……」
我十分慨嘆:飛雄軍相當於前世的特種部隊,裏面個個膀大腰圓、荷爾蒙爆表的肌肉男,那戰鬥力……
「我如今活着,也不過是個行屍走肉。」醉眼迷離的銀哥忽然紅了眼圈,端起眼前的酒灌了自己一碗,「其實我早死了,在王大哥走的那一日,就死了……」
王大哥?我和奎木狼對視一眼,「王大哥是誰?」
「王大哥……是我在飛雄軍的袍澤,」銀哥忽然自暴自棄地笑起來,「說白了吧,是我的相好。」
「哦……」許是我這一聲感嘆太過八卦,奎木狼暗地裏碰了我一下,問道:「那你王大哥如今……」
「死了。」銀哥眼圈裏徘徊的淚終於淌了下來,「兩年前,隨二殿下北征韃靼,就再也沒回來……從此再沒人罩着我,我銀哥,就成了人盡可欺的豬狗。」
見他哭得傷心,我一時間有些傷感,只得拍拍他的背以示撫慰,柔聲道:「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
「軍人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也是種殊榮。」奎木狼沉聲安慰道,「況且陛下予以厚恤,也不算虧待了這些烈士。」
「厚恤……哼!」銀哥冷哼,滿臉的忿忿不平,「哪有什麼厚恤?訃告上隻字未提王大哥的名字,連他的屍骨,他們都沒從北疆帶回來!」
這就有些古怪了,「是不是上表時遺漏了?對了,你王大哥,叫什麼名字?」
「王石頭。」
我驟然一驚,抬頭和奎木狼對視一眼,見他繼續問道:「那你可知,你王大哥有個鄉鄰,叫做牛二的?」
「有。」銀哥抽抽嗒嗒道,「跟他一樣,沒能從北疆回來。」
此言一出,我胸中一陣翻江倒海。
牛二,果然是不在了。
只是,那王石頭的老婆,又為何要說他常常回家呢?
細思恐極啊……
我這廂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那邊奎木狼還在問着:「你可知,像你王大哥和牛二這樣戰死北疆的,還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