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陰燈 第九章 科考隊下鄉
敲門聲的節奏不一致,但是傳來的動靜卻挺明顯的,我和葛壯都嚇得一激靈。
「誰在敲門?」葛壯眼珠子亂轉,伸手去摸案板上的擀麵杖。
我倆都把呼吸聲壓低,小心翼翼走到了門口,等了老半天,愣是一點動靜沒見着,葛壯受不了了,拉開門柵,一腳把大門踹開,「艹,你丫誰呀!」
大門剛打開,迎面就刮來一股冷風,凍進人嗓子眼裏,葛壯舌頭打結,噴了口唾沫,我倆同時把目光轉向門口,連根人毛都沒見着。
我鬆了口氣,對葛壯說胖子,瞧你一驚一乍的,應該就是風吹在門上發出來的聲音,這深更半夜哪有人?
小義莊門口就對着那具棺材,大半夜怪滲人的,我趕緊把門重新關上,說回去睡覺吧。鬧了這一通,我倆都沒了尿意,便重新躺回床上,正要裹着鋪蓋卷大睡,沒曾想這剛躺下還不到兩分鐘,又是一陣敲門聲。
梆、梆、梆!
還是敲了三下,好像外面那人的手兩次都敲在同一個地方,動作、頻率,連停頓的節奏都一模一樣。
我和葛壯同時坐起來,面面相覷,再也睡不着了。
江上撈屍有很多忌諱,回水灣位於尖刀峽下游,天然就是囤屍的場所,上游凡是有人落水,被水道里的暗流沖刷,基本都會擱淺在回水灣這個地方,膽子太小的人是不敢住在這兒。
老羅說過,半夜敲門的時候最好別應,得等到外面的人先開口,否則你判斷不出來,敲門的到底是誰。
葛壯嗓子眼變尖了,說小南瓜,外面到底什麼情況,該不會是那具棺材在鬧騰吧?
這死胖子陪着我撈屍也快大半年了,從來沒在半夜聽見誰叫過門,一來是我們這兒山高路遠,尿不拉屎的地方沒人會翻山越嶺地找過來,二則撈屍不吉利,山里人都很忌諱,寧願繞着走,也很少會竄門。
今晚和平時沒什麼兩樣,除了門口多了具棺材,葛壯不自覺就往那方面去想。
我虎着臉對葛壯說道,「別亂說話,老羅臨走時的交代你都忘記了嗎?」
撈屍這一行忌諱太多,三天三夜也講不完,總之第一是凌晨不要到回水灣閒逛。第二是半夜敲門,不能做聲,起碼得等到外面的人先開口。
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忌諱,遇上帶邪字的,別叫他人的名字,如果聽見別人喊你,你也千萬別應,因為叫出名字,外面的朋友就記住你了。
老羅走時對我交代了很多,越講越邪乎,我漸漸咂摸出今天這事有點不對味,心裏盤算了一下,突然臉色一變,
「對了胖子,你剛才是不是叫過我的名字?」
葛壯搖頭說哪兒能啊,我怎麼會……
他說着說着,嗓子眼好像突然卡着什麼東西,沒再說下去,臉也變青了。
被怪夢嚇醒之後,葛壯的確叫過我的名字,我也叫過他,我們兩個人都至少回應了對方一次。
我想起很多忌諱,語氣開始發抖了。
「沒事,我們在屋裏說話,『他』不一定能聽見吧?」葛壯很想笑,可咧開的大嘴卻露出慘青的顏色,怎麼樣都笑不出來。
我正要安慰他,結果卻看見這死胖子拼命去拔自己的大褲衩,用一根紅繩子系起來,我問他要幹啥,葛壯苦着臉說道,「不是說內褲能辟邪嗎?」
這麼緊張的氛圍,我差點沒給他一句話逗樂了,「死胖子,你特麼成天內褲不洗,臭烘烘的好像打開了化肥袋,我都替你臊得慌,你那大褲衩子能不能辟邪我不曉得,熏死人是真的!」
葛壯說這點什麼時候了,你還擠兌我?趕緊把褲頭拔掉啊,跟我出去看看。
這玩笑一開,我反倒輕鬆了許多,說算了吧,我守在這兒也十來年了,就沒見過水鬼叫門的,外面風颳的這麼大,可能就是門板壞了,扛不住風吹。
葛壯想想也對,就坐回床上,手裏死死抓着擀麵杖,兩個人死死望着大門,睜眼守到天亮。
我倆守了一夜,那「呼哧呼哧」的怪風也颳了一整晚,好不容易守到天亮,窗外蒙蒙亮起來的光線沖淡我心中的不少恐懼,我用胳膊肘捅了捅葛壯,
「胖子,天亮了,快把你眼睛皮上的膠布扯了,咱們出去瞧瞧。」
葛壯扯掉黏在臉上的膠帶,抓着擀麵杖陪我走到門口,我去推門,他死死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