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大宋 第9章 酒糟蒸酒
天還沒有亮,霧蒙蒙的,清晨的風格外涼。
杜中宵和韓練一人挑了一副擔子,走在縣城的大街上。霧氣打濕了頭髮,在臉上跟汗珠混合在一起,濕漉漉的。他們的腳步匆忙,腳步聲敲碎了清晨的寧靜。
「姚家正店」在城北,與「其香居」一樣,是兩家可以釀酒的大酒樓之一。與「其香居」是吳家的祖傳產業不同,「姚家正店」開了不足十年,東家是從外地來的。
見「姚家正店」門前一個人影都沒有,韓練出了一口氣,對身邊的杜中宵道:「還好,還好,我們來得足夠早,尚沒有賒酒的人家來。」
賣酒的腳店來買酒糟,難免引起別人猜疑。從酒糟中制酒,雖然瞞不住,但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到了酒樓前,韓練放下擔子,對杜中宵道:「且歇一歇,等酒樓開門。我認得裏面的唐主管,他每天起來的都早,稍等一等就該開門了。」
杜中宵答應一聲,正要放下擔子坐下,卻聽「吱呀」一聲,身後的小角門開了。
一個中年男子從裏面出來,看見坐在那裏的韓練,忙道:「韓掌柜,因何坐在這裏?昨日我已經對你說過,東家着意吩咐,不賒酒給你店裏。東家吩咐,我豈敢不聽?你早來也是沒用。」
韓練急忙起身,行禮道:「主管誤會,今日我不是來賒酒的。」
「那清早來做什麼?我見你挑着擔子。」
韓練道:「主管,我們要買你們店裏的酒糟。」
唐主管吃一驚:「你買酒糟做什麼?我說給你知,臨穎縣裏早有定規,酒戶不得釀醋,酒糟是無用之物。若你是打了買酒糟回去釀醋的主意,我勸你早早熄了這份心思,縣裏追究下來不是耍處。」
醋的專賣各處比較混亂,有的地方允許民戶買酒糟釀醋,甚至還有科配酒糟的州縣。臨穎不同,因為官酒庫經營得較好,其酒糟制醋是一筆不小的收入。為了維持醋價,保證縣裏官員的公使錢,一律不許民戶釀醋。如此一來,兩家民間酒樓的酒糟就成了無用之物,只能白白扔掉。
杜練叉手:「主管放心,我是安分良民,怎麼會去做那犯禁的事情?買酒糟,我有別的用處。」
唐主管點了點頭,沉吟一會道:「只要不犯禁,自然可以賣給你們。只是,本縣酒樓的酒糟多年都沒有賣過,不知定多少價錢合適。你們要買多少?」
聽見有門,杜中宵忙道:「主管,昨日我們也打探了一下,州城裏有酒樓賣酒糟,是不足一文錢一斤。我們臨穎小縣,自然不能與州城相比。再者說了,本縣又不能制醋,價錢又要低一點。你看就按一文錢兩斤,我們買上兩擔如何?」
唐主管點了點頭。開酒樓的,對州里本行業自然熟悉。許州城裏有酒樓賣酒糟,給醋戶制醋,確實是不到一文錢一斤。杜中宵他們按一文錢兩斤收買,價錢倒也合理。
盤算一番,唐主管才叫出兩個小廝來,吩咐給韓練和杜中宵裝上兩擔酒糟。
韓練算過了錢,臨離去時,唐主管再次吩咐,萬萬不可造醋犯禁。
兩人挑着擔子,晃晃悠悠走得遠了,韓練才道:「唐主管也是好人,知道『其香居』難為我的腳店,生怕一時忍不住犯禁,一再叮囑。他卻不知,我們不是釀醋,卻是要制酒!」
杜中宵道:「這個法子得來不易,別人哪裏能夠想得到。」
一路說着話,不知不覺就到了杜中宵的家裏。
此時天尚未亮,母親正在做早飯,父親杜循一個人站在門前,看着天空出神。
到了門前,韓練向杜循打招呼:「哥哥身體大好了嗎?」
杜循急忙回禮,知道來的是韓家腳店的東家,道:「我在州城裏病情就差不多好了,回到縣裏多是因為凍餓身體不適。在家裏歇了一天,今日沒什麼大礙了。」
「那便好,那便好。」韓練一邊說着,一邊放下肩上擔子。
杜循幫着把酒糟卸下,韓練便就告辭離去,再三挽留也是不肯。
看着韓練離去的背影,杜循道:「這老兒是個知情知趣的人,知道我們蒸酒他不宜在旁觀看,一卸下酒糟便就走了。他的心裏清楚,倒是可以深交。」
母親在一旁聽見,笑着道:「前兩月我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