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大宋 第20章 莫多管閒事
酒筵上許縣尉一直提心弔膽,生怕通判問起杜家犯酒禁的事情。沒想到蘇舜欽隻字未提,好像就沒有這回事一般。反倒是史縣令,因為查酒禁是縣尉所管,不是自己分內,毫不關心,只是殷勤勸酒。
迎接酒筵直到日落時分方散。眾人散去,蘇舜欽自去歇息,倒讓許縣尉摸不着頭腦。
看看天近傍晚,許縣尉帶了兩個心腹,向着牢房而來。這幾日他一直帶人在穎水渡口那裏,查來往的客商,有無偷稅漏稅的。陳節級配合吳克久抓了兩家私釀犯酒禁的,許縣尉聽人說過一句。不過這種小事他不往心裏去,小小臨穎縣裏無人翻出他的五指山去。
直到得到消息,通判親自到縣裏過問此案,許縣尉才慌張起來。若按律法,杜家和韓家這幾日私賣了數百斤酒,當然是重罪。但世間的事,哪有什麼都按律法來的?只要此案不報上去,便由着許縣尉,想怎麼辦就怎麼辦。現在通判到了縣裏,連許縣尉自己,都要由着蘇舜欽處置了。
到了牢房,許縣尉讓當值的公人帶着,徑直到了關押杜中宵和韓練的牢房前。
進了牢房,許縣尉看了看坐在牆邊,冷冷看着自己的兩人,道:「你面上無須,年輕一些,想來就是杜舉人家的小官人了?這一位,就是韓家腳店的?」
韓練認得許縣尉,起身行禮:「回縣尉,正是小的二人。」
許縣尉面如冰霜,讓公人搬了兩個凳子來,對兩人道:「我有話問,你坐下說話。」
杜中宵也不客氣,拉着韓練在凳子上坐了。
沉默一會,許縣尉問道:「你們實話對我說,到底有沒有私自釀酒?」
杜中宵一拱手,正色道:「縣尉,此事我們一直說得清楚,斷然沒有私釀。我與韓阿爹,都是守法良民,明知朝廷有酒禁,如何敢去私釀?」
「那因何吳小員外首告你們私自釀酒,與陳節級一起抓你們來?」
杜中宵道:「吳小員外看中了韓家的女兒月娘,要強逼良家婦女入他家為妾,才編了這麼個謊話出來。陳節級一時不察,中了吳家的奸計,那誰有辦法?」
許縣尉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陳節級是他這幾年着意提拔起來的,用着順手,甚是中意,心中頗有些回護的意思。再者縣裏的官員中,自己平時收吳家的好處最多,不得不為吳家想辦法。只是現在通判到了縣裏,自己都自身難保,此事卻有些難辦。
想了許久,許縣尉才對杜中宵道:「小官人,此事中間有些誤會,這幾日我在穎水渡口,不知縣裏的事情,手下的人把事情辦壞了,讓你受了許多委屈。俗語有云,冤家宜解不宜結。都在一個縣裏,抬頭不見低頭見,得饒人處且饒人。依然看,讓吳家的人與陳節級到你府上賠個不是,做些補償,此事不如揭過去算了。州里問起,只說因一時誤會而出此事,沒必要鬧到官面上去。」
杜中宵看着許縣尉,突然笑了笑:「縣尉,不是我不識好歹,只是現在我們二人身處牢中,我身上又有杖傷,此事如何遮掩得過去?明日通判官人必然提審我等,除了實話實說,委實難辦。」
許縣尉嘆了口氣,眉頭緊鎖,心中暗恨陳節級把事情辦壞了。明明是抓起來動私刑,卻又鬧得滿縣皆知,抓了杜家和韓家私自釀酒,犯了酒禁,到現在騎虎難下。通判蘇舜欽已經到了縣城,事情緊急,自己要動手腳把事情平息下去也已經來不及。還好這幾日自己不在縣城,追問起來,便推個一乾二淨。
想了許久,許縣尉才道:「小官人,不管如何說,同縣裏的鄉里鄉親,事情不宜鬧大。前兩日你受了些委屈,日後讓吳家補償便是。明日州里的官人問起來,就說一切都是誤會便就結了。」
杜中宵看着許縣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過了好一會才道:「縣尉,你是多年為官的人,到了現在這個田地,還認為可以說一切都是誤會麼?我身上的傷,可不是假的!」
「縣裏審問疑犯,動些刑杖,在所難免。」
「若是縣尉在這裏審問,莫說受幾十小杖,就是把在下打死,那也無話可說。可這幾日縣尉一直不在縣裏,動刑的是吳家的小員外,他可不是官面上的人。讓平民在官家的地方動用私刑,此事論起來,縣裏的官員只怕都要受牽連。縣尉,不知我說的是也不是?」
許縣尉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