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靈還想笑的，可看到殷無雙的眼神之後，便不笑了。

    那雙弧形好看的鳳眸里，堅定無人能擋，令她微微一震。

    殷無雙想要守護的，是在她身後的殷無塵。

    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她都不會認輸。

    收斂了笑容，怨靈不再漂浮，從半空落地，聲音鬼魅：「這一戰，你可能神魂俱滅，三界五行，不再有你。」

    奪舍就是殺人，比塵世界更過分的是，普通人殺的是一個人類軀殼，靈魂可以投胎。

    而奪舍，殺的是靈魂，再無投胎轉世的機會。

    「如果不能保護無塵，那便神魂俱滅，三界五行，不再存我！」

    握緊了手中的靈劍，殷無雙足尖一點，提劍沖了上去，如脫弦的箭矢，帶着堅毅，一發不可收拾！

    無塵於她，泰山般重。

    ——姐姐，這個包子給你吃吧，無塵真的不餓。

    ——殷小姐，你弟弟是餓暈的，他至少三天沒吃東西了。

    砰！

    怨靈輕輕一揮手，殷無雙便急速後仰過去，背後重重撞在一棵樹上！

    「噗。」她吐出一口血。

    滑落下來，她以劍插地，才讓自己沒有直接趴下去。

    將口腔殘餘的血咽下去，她緩緩站起來，換了個方向角度提劍攻過去！

    ——姐姐，無塵要和你一樣，要學劍，多威風！

    ——徒兒，你昏迷的時候，殷無塵為了保護你，被虎獸咬斷了手筋，這輩子，再也提不了劍了。

    唰！

    怨靈一掌打過去，殷無雙就在半空被掀翻，直直栽倒下去，在地上拖了四五米遠。

    臉上被砂礫擦傷一大片，她手指微動，弓着腰站起來，再度攻過去！

    「你瘋了！」怨靈眼中划過一絲震撼，旋即抬手一揮，就把殷無雙輕鬆揮退！

    這個叫殷無雙的是個瘋子！實打實的瘋子！

    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無濟於事？

    一個無法動用體內靈力的修士和廢柴有什麼區別？

    一個廢柴又有什麼能耐資格去和千年怨靈去戰鬥？

    第一次被打是失算，第二次被打是失策，第三次被打，就是愚蠢了！

    可她再度站了起來，還想繼續被打，繼續找虐！

    有病吧？！

    千年怨靈是真的想不通了！

    偏偏自己還要奪舍，還不能直接殺了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殷無雙！

    更重要的是——

    媽的！為什麼殷無雙鳳眸中的色彩不是越來越弱，反而……越來越堅定，越來越閃耀？

    瘋子！

    殷無雙挺直了背脊，渾身的疼痛提醒了她，她還活着。

    她既然還活着，又怎麼能退步？！

    她好像一瞬間回到了乾坤大陸，在山巔之上，殷無塵的小身板裹在青色棉衣里，朝她燦爛一笑：

    「右手廢掉也好，提不了劍也罷，無塵覺得一點都不重要，因為，姐姐會一直保護我啊，對吧？」

    那時，在正東方，一線金紅衝破灰暗的天地，帶來朝陽萬丈。

    她記得，那是她見過的，最美的日出。

    思緒回歸。

    殷無雙握劍，提步，繼續衝過去，氣勢不可摧！

    ——嗯，姐姐會保護無塵，不論在什麼地方，都會一直保護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