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頭 554 兩位童子
若是要坦白的話,想必不是由他父親來說,就是由他來說……亦或是,他和父親一同出面。
想到那仿佛認罪現場一般的情形,哪怕抱定了主意要不着痕跡地將責任推給旁人的王守仁,還是覺得壓力極大。
「清羽,備禮。」
祝又樘開口講道。
清羽應下,正要退去時,卻聽太子殿下又道:「且慢——」
清羽便頓足。
「還是吾親自來備吧……」
祝又樘思索着,低聲說道。
清羽不明所以,不由暗自納悶,有上次紅綢綁夏神醫的例子在前,殿下難道還沒有意識到他現如今在備禮這件事情上,不僅用心且極有想法嗎?
王守仁卻是詫異不已。
太子殿下竟是要親自去張家坦白?
且還要備禮……
等等,這莫非是要登門賠罪的意思?!
看來殿下如今真的是做朱家公子做魔怔了,竟是幹什麼都要照着民間的那一套規矩來……
可是殿下,哪怕您這禮備出花兒來,也根本平復不了張家人受驚崩塌的心態啊!
「殿下,這怕是不妥。」王守仁硬着頭皮說道:「不然還是讓小人和父親去說吧?」
卻見祝又樘搖了頭。
「這個謊,本就是因吾而起,自該由吾出面解釋清楚。」
王守仁不由地沉默了。
其實,殿下此等身份,哪裏能用得上「解釋」二字。
便是直言告知,張家人也只是受驚罷了,而絕不可能有誰敢去怪責殿下——
可殿下似乎並未將自己的身份考慮進去,只當是自己撒了謊,如今要去坦白承擔。
「那殿下打算何時去?」王守仁轉而問道,已是不再反對。
被折服且是其次,主要是反對了也沒用。
祝又樘說道:「便這兩日吧。」
既是有了決定,就不宜再拖了。
王守仁應了聲「是」。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
「……殿下,還下棋嗎?」王守仁出聲打破寂靜。
祝又樘點了點頭。
且贏幾局,緩一緩。
於是,兩局下來,王守仁被打擊得體無完膚——說好的人在心神不寧的情況下,精力極難集中呢?
「殿下。」
此時一名內監垂首行入殿中,稟道:「太后娘娘命人前來傳話,請殿下午時去壽康宮用午膳。」
祝又樘點了頭。
「便回皇祖母,吾稍後便去。」
「是。」
內監緩緩退了出去。
……
養心殿外,六皇子祝又淇等在朱廊下,垂着頭不說話。
自寧貴妃被禁足後,他每日都要來養心殿給昭豐帝請安,常常是一早過來,要候至正午才能被請進去。
這且是好的,若遇到昭豐帝心情不妙,疲於應付,亦或是忙於其它忘卻了,便要等上更久。
此時,一旁被作為丹房的側殿中,兩個白白胖胖,扎着道童髻的男孩子,正在殿門旁悄悄打量着祝又淇。
再見到這位六皇子之前,他們都以為皇子們皆是威風凜凜的模樣呢。
祝又淇也看到了他們,眼中閃過好奇的神色。
他猶豫了片刻,到底沒忍住上了前來。
等了這麼久,實在太枯燥無趣,他都快要睡着了。
「你們可是父皇選來的煉丹童子嗎?我上回見過你們呢——」祝又淇看着沖他行禮,高他不少的孩子,新奇地道:「你們長得未免也太像了些!」
張鶴齡和張延齡雙雙在心底翻了白眼。
他們是雙生子,自然是像了!
嘴上卻笑嘻嘻地道:「六皇子果真好眼力呢。」
沒辦法,宮裏的人嘛,不管男女,無論老少,都喜歡被哄着。
祝又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聲說道:「我可沒什麼眼力……」
若不然,也不會常常挨貴妃責罵了。
想到這裏,他便看着張鶴齡二人,說道:「我聽說,父皇極喜歡你們……閒來無事時總要召你們到御前說話……」
尚不滿七歲的孩子,語氣里的羨慕之意遮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