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終歸是血肉之軀，一路殺來，大小戰鬥不斷，加上山路難行，又是晚上，楊正覺得毒販們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但沒辦法繼續下去了，高首也明白這個道理，看看周圍地形，再看看毒販們，眉頭緊蹙，滿是擔憂之色。

    「有什麼問題？」楊正看出了高首的擔憂，趕緊問道。

    「地形看起來不錯，但別忘了追兵太多，一旦將這裏包圍，就誰也跑不了了，最多兩個小時，周圍山嶺雖然陡峭，但兩個小時還是能爬上來，不得不防。」高首沉聲說道，故意聲音大一點，讓周圍毒販們都聽到。

    大家不是傻子，看着周圍山嶺擔憂起來，楊正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休息了一會兒，感覺氣順了很多，這次爬起來找了個有利地形往下看，發現越來越多的追兵過來，下面山林里無數手電筒晃動，將樹林照亮，有些遺憾起來，要是陡坡上沒有樹木遮擋，就能夠將手雷丟下去轟殺了。

    這時，高首也過來，看着下方樹林眉頭緊蹙，低聲說道：「看起來得有六七百，還有人在趕來的路上，他們這時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

    「一個小時後撤吧，等不起。」楊正謹慎地說道。

    高首點點頭表示同意，這時，刀疤過來，低聲說道：「振哥，剛才突圍的時候有些受傷的兄弟沒能跟上，有二十幾名兄弟戰死，三十來人不同程度受傷，情況很危機，你看？」

    「有人沒跟上？」楊正臉色微變，沉聲說道。

    「沖的太快，腳受傷的兄弟跟不上速度，沒能衝出來，估計已經戰死。」刀疤滿是無奈地解釋道。

    楊正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雖然都是毒販，死不足惜，但都是為自己在做事，相處久了自然會有感情，高首想勸解幾句，但最後嘆息一聲，沒有說什麼，過了片刻，楊正寒着臉低聲說道：「記下位置，找機會過來找到他們，另外，告訴大家，危險還沒有消除，一個小時後撤離。」

    「明白。」刀疤答應一聲，匆匆離開。

    「慈不掌兵。」高首低聲提醒道。

    「明白，就是心裏難受，不管怎樣，他們終歸是在幫我們做事。」楊正也低聲說道，心裏面很難受。

    「明白。」高首不好再勸，低聲應了一句。

    兩人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休息，恢復體力，山坡陡峭，有人把手，想要爬上來不容易，大家暫時安全，但失敗讓所有人心情沉重，都不說話，一股壓抑的氣氛在心頭瀰漫，楊正看得出來有人害怕了，要不是獨自離開更危險，恐怕早跑了。

    毒販終歸是毒販，因利益而聚，沒有信仰，沒有忠誠，跟沒有多少戰鬥意志可言，能堅持到現在已經非常不錯了，楊正甚至覺得將這些人拉去好好訓練一下，絕對都是合格的精銳戰士。

    不知不覺中，一個小時過去了，大家簡單收拾一番，帶着傷亡的弟兄繼續後撤，灰狼帶着人留下來堅守一個小時，為大家撤離贏得時間，高首陪着楊正帶毒販們先撤。大家順着山脊走，速度快不起來。

    半個小時後，天邊忽然傳來螺旋槳的轟鳴聲，楊正大驚，趕緊停下，回頭望去，發現夜空中一架武裝直升機呼嘯而來，直撲剛才的陡坡，不由臉色大駭，焦急地說道：「不好，他們有麻煩了。」

    高首看着夜空也臉色大變，沉聲說道：「我去看看。」

    「來不及了，該死的。」楊正大怒，緊張無比。

    「不該讓他們留守，被拖累了。」高首惱怒地說道，看向前方毒販。

    楊正也清楚沒有毒販灰狼等人根本不用留下來死守，以他們的戰鬥力早跑遠了，濃濃的內疚感湧上心頭，懊惱地說道：「怪我，是我害了兄弟們。」

    如果拋棄毒販們不管，以大家的實力早跑沒影了，高首也清楚這點，但不好說什麼，畢竟毒販是在幫大家做事，就這麼拋棄做不到，無奈的嘆息一聲，低聲說道：「rpg留給他們了，但願沒事。」

    這時，刀疤沖了過來，着急地說道：「振哥，怎麼辦？」

    「快撤吧。」楊正無奈地說道，一股邪火湧上心頭，暗恨着急害了灰狼他們，陡坡並不大，兄弟們根本擋不住武裝直升機的攻擊，更何況還有幾百追兵，惱怒地說道：「不行，我要去看看。」

    高首也放心不下灰狼等人，一邊是毒販，一邊是兄弟，這個選擇很容易做，沒有反對，楊正看向刀疤沉聲說道：「你們先撤，我隨後就到。」

    「好。」刀疤見楊正沒有帶大家打回去，反而讓先撤，感激的答應道。

    仗打到現在毒販們已經沒多少戰鬥力了，武裝直升機的出現更是讓毒販的戰鬥意志崩潰，楊正擔憂灰狼等人，心情煩躁，擺擺手示意大家先撤，迅速返回，高首趕緊跟上，低聲說道：「別太擔心，應該沒事。」

    「轟——」忽然，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隔着老遠都能夠看到一團巨大的火球沖天而起，就像一個燃燒的太陽將夜幕驅散。

    「凝固彈？」高首看到這一幕大駭，吐口而出。

    楊正也看出了異常，大驚，不由自主的停下來，定定的看着這一幕，心如刀絞，濃濃的愧疚湧上心頭，要不是為了給毒販們爭取撤退時間，灰狼等人根本不用固守，也就不會有危險，無盡的悔恨充斥腦海，整個人都懵了。

    「該死的，這些混蛋。」高首大驚，憤怒的吼道。

    「是我害了他們。」楊正喃喃自語，悔恨無比，全身虛脫，心都碎了。

    凝固彈的爆炸後形成一層火焰向四周濺射，發出1000°c左右的高溫，並能粘在其他物體上長時間地燃燒，攻擊範圍很廣，非常恐怖，已經被禁止和限制使用，沒人可以在這種爆炸中倖存。

    高首看着前方山坡位置燃起了熊熊大火，一顆心沉入低谷，猛然發現楊正失魂落魄般不斷說着「是我害了他們，是我害了他們」的話，不由大驚，一巴掌抽過去，吼道：「跟你沒關係，這是戰鬥，戰鬥就會死人。」

    楊正打了個激靈，被這一巴掌抽醒過來，魂魄歸體，看着前方熊熊燃燒起來的沖天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