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世才的提示讓方天劍明白了，自己在背後搞竇國成的小動作，竇國成懷疑自己是幕後黑手，自然要反擊，他沒有藉口直接動江騰建設，就拿「人間天堂」開刀。

    但竇國成沒有權力指揮公安局，他只能搬動市長劉明達。

    而劉明達肯這麼做，一是與竇國成關係鐵，另外就是，他認為這是吳世才指使方天劍在搞竇國成，間接威脅他市長的寶座，所以他必須敲山震虎，讓吳世才明白，凡事要適可而止，別搞得兩敗俱傷。

    可吳世才和方天劍哪裏知道，這背後的原因，根本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複雜，只不過是衛青陽這麼一個小人物，在陰差陽錯之間，撞破了方天劍的陰毒計，救了孫妙穎，刺激孫建軍找藉口封了「人間天堂」，給他們造成了這是一場官場高層爭鬥的誤判，迫使他們上升到政治的高度來應對。

    既然判斷都不止是失之毫釐，那麼決策必然就謬之千里。

    「領導，那……下一步我該怎麼辦？」方天劍真的有點兒擔心了，他忐忑地看向吳世才，為了怕對方看出自己的心虛，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不禁看向了別處。

    吳世才的目光在方天劍身上掃了幾遍，最後停留在他的面孔上：「方老闆，事情走到了這一步，不能再任其發展了，無論如何你要把事態平息下來，只要事情平息了，貸款也好，資金也好，地皮也好，都不是問題。」

    官場爭鬥的基本套路，方天劍也明白，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公開化，更不會搞得你死我活，魚死網破。平息事態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大家各退一步，彼此心照不宣，相安無事。

    「領導，您的意思是……」方天劍一臉媚笑，看着吳世才。

    「小不忍則亂大謀，解鈴還須繫鈴人！」吳世才抓着杯子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然後淡淡地吐出八個字：「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領導的指示很少會是非此即彼的選擇題，總是充滿了學問和玄機，而且官職越高，越是如此，具體怎麼理解和執行，仍然要考驗聽話的人具有什麼樣的悟性。

    方天劍很清楚吳世才這話意味着什麼：要平息事態，必須首先作出妥協的姿態，這是「小不忍則亂大謀」；「解鈴還須繫鈴人」，是指姿態做給竇國成看，「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是「人間天堂」解封和通用機械廠土地競購，兩者只能二選一。

    目前唯一的做法就是放棄通用機械廠土地的競購，換取「人間天堂」的解封。

    「好，我明白了！」方天劍站起身，突然又笑了笑，問道：「領導，小燕子還在下面，我讓她上來單獨向您匯報匯報。」

    「既然來了，就讓她上來吧！」吳世才對方天劍擺了擺手，說：「方老闆，以後再見面，儘量少來這兒。」

    「知道了。」方天劍點頭，快步走出了房間，乘電梯來到地下車庫，鑽進了一輛掛着臨江牌照，街面上最為常見的黑色廣汽本田。

    「王八蛋！錢也要，人也要，你特麼怎麼就不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呢？！」方天劍咬着牙罵了一句，然後發動車子，駛出車位，狠狠地一腳油門，黑色轎車快速沖了出去。

    目送着方天劍離開的身影，吳世才終於放下嚴肅的面具，鬆開了眉頭，嘴角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叮咚！叮咚！」

    門鈴有節奏地響起。

    打開門，一個曼妙的身影閃了進來，撲進了吳世才的懷裏。

    「皇阿瑪，想死小燕子了！」燕飛飛甜美嬌媚地聲音，和着一股清香，像羽毛輕撫過他的臉龐，令吳世才渾身癢酥酥的。

    ……

    說完了方天劍帶着滿肚子的醋意和怨氣趕回樂騰，忙着去做魚和熊掌的選擇，回過頭再來說說衛青陽寂寞的夜生活。

    韓衛東下了改邪歸正的決心，留下衛青陽一個人在春風街的租住房裏，他周六開心了一天之後，到了晚上，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和失落。

    漫漫長夜，獨守空房，無所事事，連一個聊天的人都沒有，怎一個寂寞了得！

    以前，韓衛東在時候，衛青陽嫌他煩，現在，韓衛東不在了，衛青陽還真心有點想念他。

    衛青陽洗了澡，把換下的衣服扔進洗衣機，扭開了開關，然後歪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琢磨着，周末兩天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