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辰光 第一三八章 成人之美需趁早,畢竟光陰不等人
淋一趟雨,邰山雨沒怎麼着,謝籍次日起來倒有點染風寒,元成安熬着袪寒氣的湯藥,一邊同陳女郎吐他家陛下的槽。
陳女郎道:「你這樣說,叫陛下聽了該問你罪罷。」
「只要不道皇后殿下短長,道陛下短長於陛下言是無礙的。」天子身邊要保命,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看元成安能好端端活到現在就知道,不能說的話,他從沒開口說過。
陳女郎聞言笑着端過熬好的湯藥上樓去遞給帝後,是邰皇后出門來接的,見了她笑稱姓名,顯是心情頗好的樣子:「英紅快進來,湯藥我就不接了,手軟。」
把湯藥擱桌上,陳女郎掃過在床榻上裹着被子像球般坐着的天子,憋着笑默默無言退下,退至樓下後與元成安道:「皆道天子威儀,我倒看着陛下在殿下面前時總是很沒有威儀。」
「夫妻倆之間日日處處,還要威儀幹什麼使,若此話同陛下說,陛下必定會告訴你,與心上人相處,臉且可以不要,況威儀。」元成安說着話內心充滿滄桑,在陛下身邊習得一身好「藝」,可惜偏沒有用武之地。他是不方便跟宮人們來往的,得避嫌,他也不方便同朝上諸公家的女眷們來往,還是得避嫌。避來避去,目之所及內,就沒有能讓他一展所長的女郎。
這麼想着,忽然看陳女郎,元成安琢磨半天,覺得女郎比他還能打還是別瞎費心思,武人尚武,他覺得女郎瞧不上打不過她的。
邰山雨這會兒則在屋裏一邊給謝籍揉頭,一邊同他說陳英紅、元成安:「元統領雖伴九哥久矣,可是在情之一字上,卻一點也沒得到九哥的真傳,竟還沒看出陳女郎心儀他來。」
「那就是塊石頭,倘真會開竅,怕早開了竅,這時已經兒孫滿堂。」
時下女郎,真沒幾個會主動把心意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元成安這樣的石頭,真需要把心思用語言描述得通通透透,不然他領會不到的。
「陳女郎一片心,元統領委實年紀不小,不然你去和元統領說一說,總要叫他也成個家,有個體冷暖的人罷,還是九哥更希望元統領獨身過着才能放心?」委實是謝籍說過這類的話,邰山雨才有這麼一問。
宮人和朝堂諸宮家的女郎自然不能放心,但陳英紅並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不然陳英紅也到不了邰山雨身邊:「自然不是,陳女郎便很好,我回頭同成安說說,他若也有意,我便為他們牽了這紅線。」
邰山雨聽罷,端着藥碗遞給謝籍:「那就趕緊喝了藥早些好,成人之美需趁早,畢竟光陰不等人。」
謝籍喝藥倒是痛快,不過喝完藥後可沒放過邰山雨,非叫邰山雨也嘗嘗苦約,被糊了一嘴藥味的邰山雨簡直嫌棄死了他,抹着嘴躲老遠:「你這壞蛋,我可不理你了,今天我和阿陳去逛集,你呀,就在這裏踏實待着養病罷。」
這會兒謝籍才一臉不敢置信:「我都這樣了,你竟不陪我,再沒有你這樣負心的女郎。」
「哼,讓你糊我一嘴苦藥,我走了,你自己玩罷。」昨天路過集市,邰山雨就說早晨起來去,不過大概謝籍沒想到,她居然在他犯風寒時還一樣照着行程來,半點不打算陪着「纏綿病榻」的他。
邰山雨去逛街,陳英紅作陪,謝籍便想着趁這工夫同元成安這石頭把話挑明,結果元成安聽罷,覺得陛下閒着沒事消遣他。就是因為他沒看着陳女郎,讓陳女郎把邰皇后勾了出去,以至於陛下要來消遣着他玩。
「陛下,您別消遣臣了,臣吶,八成就是那上輩子把女郎們得罪光了的,這輩子壓根沒有女郎願多看臣一眼。」這事,元成安自己也傷心吶,誰不想娘子孩子同一個屋子裏吃飯起居,天天出入有人送有人等,可不是沒這命麼。
「誰有那閒工夫消遣你,要不是山山亦掛心你姻緣,我亦不會多嘴,你木頭石頭一樣,叫女郎們恨得心也疼牙也癢,這又不是今天才有。」從前或是人不合適,或是時機不合適,當然,謝籍也沒有那做月老的心。他自家娘子自家尋着,自家追着,全憑努力,也全憑心意娶進家門的。
這下元成安信了。
手腳不知道往哪兒放的二十好幾成年人,跟個孩子似的搓着手,傻愣愣地樂:「這事是真的啊?我還覺得她瞧不上我吶,陛下,你說陳女郎這般厲害的人物,怎麼就瞧上我了。」
謝籍指指門:「你出去,叫我清靜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