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呼救聲，還有一聲聲的慘叫聲。

    李世安也跑出去看，只見人已經搬到了樓前面的水泥地上，正躺着。而骷髏頭和麗莎全出來了，在這個人的身邊。

    要看就看清楚，李世安貼着牆壁，避開一個個趴在欄杆上看熱鬧的同事，下了樓。

    「怎麼傷得那麼重？」麗莎拿着魚腸線，飛快地縫着，熟練程度不亞於急診室里專業縫針的醫生。

    「疼，疼死我了！」受傷的人在地上翻來覆去，但被看似沒幾兩肉的骷髏頭壓着。

    湊近後一看，李世安倒吸了一口涼氣。傷得確實夠重的，一條腿的小腿不翼而飛，一邊臉頰上的肉都被沒了，露出白森森的牙和粉色牙床。要不是兩隻手都沒了，一定會亂揮，身上的白色襯衫已經盡被血染濕。

    再仔細一看，是何斌！何斌和虎哥是吹牛搭檔，何斌之前是小額貸的催收，這個小額貸利息雖然沒有高利貸那麼離譜，但也高得要命，7，不是年7，而是月7。借一萬，下月滾到一萬零七百，再下個月一萬一千四百多，半年後就滾到一萬六，利滾利，越滾越多。

    同為民間賬款的催收，暴力催自然是主體手段。平時少不了吹噓怎麼樣將債務人逼得豬狗不如，除了死就得還錢；哪怕死了，家裏人也要能榨一點是一點。

    「冥界催收公司的，對對，不用過來了。。。」一個穿黑色西裝的在旁邊打着電話。

    「疼，疼啊~」何斌疼得是死去活來。

    骷髏頭不由惱了，衝着打電話的人發脾氣了，但就算吼，也怎麼聽怎么娘：「你還在旁邊幹嘛呢，還不過來幫忙！」

    打電話的拿着透明手機，轉身回覆：「正和這個地區的鬼差打招呼，否則要過來收魂了。」

    哦，這個人應該就是和何斌搭檔的鬼差。。。李世安正在想呢，麗莎喊了：「你，對，就你呢，趕緊地去裏面再拿點線，線都不夠用了。」

    李世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後，往財務室跑。就聽到後面麗莎喊：「不是財務室，是庫房，就放在第一個柜子的第三格！」

    「還是我去吧，不要拿錯，那是要出大事的！」骷髏頭對着他說：「趕緊過來壓着，我去拿。」

    沒搞錯吧，要知道不下來了。李世安也只有硬着頭皮過去。

    「雙手這樣，壓着肩膀，用力，小伙子怎麼就這點力氣。」骷髏頭責備着，等他壓住後，「唰」的一下，只能看到人影的閃到庫房裏，又「唰」的一下回來了，總共大約花了一秒時間：「線夠了吧。來，你讓開，我來。」

    李世安的雙手得到解放，捏着滿是血的肩膀，而且手感也不對勁，何斌的一條胳膊是連根斷的。看着雙手全是血，黏黏的，他趕緊跑回去洗手。

    等洗手間裏出來了，就聽到麗莎問：「臉上的臉皮呢？」

    「早就被吃了，哪裏還有？除非把窮奇殺了，肚子裏掏出來，一身的刺蝟毛，碰都碰不得。能拿回來手腳，已經算不錯了！」

    李世安立即拿出手機，在裏面搜索了一下，《山海經》「邽山，其上有獸焉，其狀如牛，蝟毛，名曰窮奇，音如嗥狗，是食人。」

    麗莎問骷髏頭：「那現在怎麼辦？臉皮沒了。」

    骷髏頭回答：「你先縫着，我去找一塊來，臉皮而已，死人身上扯一塊就是了。」

    「死？」劉斌已經叫得氣都快沒了，還是有點知覺的：「我不要死，不要死。」

    「放心吧，你死不老。」他的搭檔接替骷髏頭的位置，來當麗莎的助手：「和下面打過招呼了，鬼差不會來領你，你就放心吧。來，閉上眼睛，睡一覺。」

    「我不睡，我不想死。」劉斌緊張地嘴裏叨叨着：「都說受傷睡了，就永遠睡過去了，就死了，我不要睡。」

    「你還是睡吧！」他的搭檔不耐煩了，索性一拳頭砸過去，把劉斌給打暈了。

    麗莎聲音里顯然帶着不滿：「好了，鼻樑打斷了，我還要幫他歸位。增加我的工作量，誰加我工資？」

    「我才倒霉呢，攤上這樣一個沒用的。看看趙傳明，天狗都能幫忙，而我這個，債沒要回來，還搭上一塊臉皮。」

    汗，今天早上還說他是最傻的一個。

    「別說給的人不行，如果你有能耐，當鬼差還真是委屈你了。」骷髏頭回來了，扔給麗莎一樣東西，雖然看不清楚，但從剛才的對話就能知道是什麼了。

    麗莎看了看：「這行不？」

    「湊合點吧，反正合同結束了，可以復原他原本的肉身。」骷髏頭又蹲下來：「嗯，到底是麗莎，能有這樣手藝的，除了畫皮女鬼，還有南疆做殭屍的，真沒有第二人了，真是又漂亮又能幹，吼吼吼。」

    真服了骷髏頭，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

    「多謝總管誇獎。」麗莎聲音都掐的水嫩嫩的，從姿勢上看，應該開始縫何斌臉皮了。

    差不多了，李世安打算回宿舍，發現虎哥正瞪着眼睛看着他，那眼神看得他心裏發毛。

    虎哥帶着明顯的敵意：「我們這裏每個人都傷過，就你一個好好的。」

    李世安有點詫異地看了看原本趴在欄杆上，一個個轉過身的同事：「你們都受傷過，沒看出來。。。癒合得挺好的。我先去睡了，各位晚安。」

    目光都已經不對了，趕緊溜吧。

    進了門，他偷偷拿起一個玻璃杯，將杯口扣在門上，聽着外面的動靜。

    就聽到外面有人提議：「不是說他很能耐嘛，那這案子讓他去催，反正天狗和窮奇差不多。」

    「得了，差多了，天狗是天冥特級保護動物，而窮奇是一級，聽說十條窮奇都打不過天狗。」

    一個人帶着酸味：「不會讓他們去催的，被說起來是大材小用。再說窮奇已經吃過何斌的肉了，看來還是挺對胃口的，就讓何斌再去一次。其實如果這次胳膊不拿的話，就跟我一樣，舍了一條腿，說不定債就要回來了。」

    天啊，怎麼會那麼可怕？李世安打了個寒顫，趕緊地不再偷聽了，回到床上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