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和阿爸睡一屋嗎？萬一阿爸有什麼事怎麼辦？」

    對面的人沉默片刻，緩緩道：「我只是去照顧阿爸，並不睡阿爸那邊。」

    念兮：「……」

    他都這麼說了，她應該怎麼辦？

    這時，狐狸的聲音突然響在腦海中。

    「你矯情個啥？上啊，你本來就是她買來的媳婦，尹老爹還等着抱孫子呢。別忘了，楚靈讓你好好愛他。」

    愛個鬼？他都活不到一個月了，孫子要是這時候出來，他敢抱嗎？

    念兮一肚子火氣，心道：別人家的系統員肯定不這樣。

    「我……我身體還沒好，能不能……」她聲音弱弱的，帶着祈求的意味兒。

    一陣寂靜到窒息的沉默，良久後才聽他道：「好，快睡吧，我不碰你。」

    尹蘇是說話算話的正人君子，說不碰她，便又拿了一床被子過來，兩人一人一個被窩。

    ……

    日子平靜的過着，念兮對自己下山的事隻字不提，不哭不鬧，和尹蘇一起照顧尹老爹，還主動幫着幹活兒。

    原本以為自己做得挺好的，卻不想，引得村子裏的人防她防得最緊。

    不管她去哪兒，總是有大小媳婦兒們跟着。

    再不濟，都有半大的孩子將她盯着，這讓念兮無語得很。

    「小蘇，我給你說啊，你這媳婦比老王家的媳婦危險多了，老王的媳婦天天鬧，好歹咱們都知道她想跑，你看你媳婦，不顯山不露水的，裝得比誰都真，誰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

    尹蘇道：「三叔，靈靈不會走，她說她會留下來和我好好過日子。」

    「嘖，這話你也信？」尹三叔伸長了脖子，看了看溪水邊正洗衣服的念兮道：「你看她長得多水靈，起初什麼活兒都不會幹是吧？她肯定是城裏有錢人家的女兒，你覺得她甘心留下來跟你吃苦？」

    尹蘇抿着唇，看着她，眼中有些迷茫。

    她除了始終不原意與他同房，什麼都好，好得讓他覺得不真實。

    「哎，小蘇。」尹三叔拉了拉尹蘇的胳膊說：「你趕緊讓她生個孩子，崽子在哪兒，女人的心就在哪兒。」

    生孩子嗎？想到她的抗拒，尹蘇搖頭，「我們家現在這情況哪裏養得起孩子？我阿爸又病着，等過段時間再說吧。」

    正說着，屋裏響起咚的一聲，像是什麼重物落地。

    尹蘇與尹三叔頓時一驚，急忙跑進屋裏，發現尹老爹躺在地上，身子不停的抽搐。

    「阿爸！」

    「大哥……」

    兩人急忙將他扶起來，卻發現他已經進氣少，出氣多，喉嚨里吼吼的響。

    見過人死時是什麼樣子的尹三叔立刻就明白了。

    他快不行了。

    「阿爸，你撐住，我去山下衛生所……」

    「別……別……」尹老爹緊緊的拽着他，不放他走。

    尹三叔拍拍尹蘇的肩膀道：「總有這麼一天的，小蘇，哪兒也別去，陪着你阿爸走完最後一程吧。」

    說罷，他去外面叫人，一嗓子嚎出去，村子裏的人都知道尹老爹就要死了。

    大家忙前忙後的，準備壽衣，準備香燭紙錢，準備落氣的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