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1點鐘。

    村里多數人家的燈都已經熄了，譚家的天井裏卻還亮着燈光。

    譚尿罐子抽着旱煙，拿張破馬扎坐在家門口，還在等着兒子譚大龍的歸來。

    剛才，譚尿罐子給譚大龍打了兩個電話，但對方都不接，這讓譚尿罐子有些不放心了。

    「大龍不接電話，別是出了什麼事吧，要不要出去找找？」

    譚尿罐子正尋思着，遠處的黑暗中，一個叼着煙頭的人影走來，手裏還拎着東西，仔細一瞧，正是兒子回來了。

    「大龍，去跟那馮剛吃飯，怎麼吃到現在才回來啊？」譚尿罐子問道。

    「爹，聊了點事，所以就回來晚了，你還沒吃飯吧，看我給你帶的什麼？」

    譚大龍笑着，將手裏拎的大半瓶扳倒井晃了晃，另一隻手裏，卻拎着香噴噴的燒雞和豬蹄。

    當然了，這酒是喝剩下的，而這大半隻燒雞和豬蹄，也都被筷子夾過了。

    「哈哈，大龍，你給爹帶了好酒和好菜啊，真不孬！正好爹沒吃晚飯，肚子癟着呢，那就好好吃一頓兒！」

    譚尿罐子大喜，雖然知道是吃剩的喝剩的，但只要酒肉是香的，不是臭的就行。

    讓譚尿罐子十分感動的是，兒子譚大龍都三十多的人了，這還是第一次從外面給自己帶回吃的喝的呢，真是三十年等一回啊。

    接下來，爺倆進了家門，就在天井裏的小桌上，譚尿罐子開吃了。

    「爹，好吃不？」

    「唔唔，好吃好吃！這燒雞，豬蹄，我上回吃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還有這麼貴的酒，我是頭一次喝啊！」

    譚尿罐子吃吃喝喝手上不停，老臉上滿是幸福的光彩。

    其實，譚尿罐子的追求一點也不高，只要每天不用幹活，能有好酒喝着，好肉吃着，那就很滿足了。

    如果酒足飯飽之後，再有一位年輕漂亮的保姆和自己做做飯後運動的話，那這生活，真是賽過活神仙了。

    嘎嘣！嘎嘣！

    譚尿罐子牙口很好，把雞骨頭和豬爪子咬得嘎嘣直響。

    也就二十幾分鐘，譚尿罐子就把燒雞和豬蹄吃得一乾二淨了，真的是一乾二淨，連一點雞骨頭、豬爪子啥的都沒剩下。

    這年頭，又沒有什麼饑荒，能吃得這麼幹淨的，估計也就只有野獸了。

    「爹，這一小頓，吃得爽不？」譚大龍抽着煙笑問道。

    「爽，太j8爽了，額！要是再有……」

    譚尿罐子舒服地打了個酒嗝，想說一句要是再有個漂亮保姆來陪陪自己，那今夜就真的完美了。

    不過，他也怕兒子笑話自己，於是說道，「大龍，那馮剛找你，啥事來着，肯定有點事吧？」

    「嗯，我正要跟你說呢，是這麼回事……」

    譚大龍壓低聲音，在老爹耳邊耳語了一陣。

    「什麼，這事兒？！大龍，你答應馮家了？」譚尿罐子聽罷，一臉震驚地問道。

    「嗯，我已經答應了。」譚大龍低聲道，「爹，你看沒問題吧……」

    「大龍，這件事，我不干！」譚尿罐子立刻搖頭，道，「殺人犯法！我幹了這事，萬一被警察查明真相，我不是得吃槍子兒？！」

    「爹，你想多了，這件事咱們按計劃執行，不會有半點差錯，這就是一個意外事件而已，沒有什麼人會查真相的……」

    「大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讓我下手，萬一這事被查出來了，我會被抓起來槍斃！好死不如賴活着，我願意受窮，願意吃十年土，也不願意為這點錢，吃一顆槍子兒！」

    譚尿罐子一臉堅決地拒絕了，此刻的他，面對犯罪的態度簡直像個老警察。

    看到老爹話說得這麼死，譚大龍雙拳握了一握，有些動怒了。

    「爹，坦白說，這件事有99的安全，有1的風險，為了我，你就不能冒這1的風險麼？」

    譚大龍凝聲問道。

    「大龍，別的事可以，殺人犯法吃槍子的事兒，我不干！」譚尿罐子搖頭說道。

    「爹，你……真讓我失望！沒想到，你連這1的風險都不肯冒！」

    譚大龍失望地搖了搖頭，道，「老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你連這點風險都不敢冒，還幻想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