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捉妖司 第七章 難民
垂拱元年九月,江南。
一場秋雨一場寒,隨着點點滴滴,漸漸綿綿細雨。
寒風伴隨着秋雨而來,枝丫掛滿了晶瑩的雨水,侃侃垂下。而那一塊塊崢嶸的岩石,伴着天地雨水的不斷沖刷,訴說着絲絲涼意。
樹木蕭條,時值深秋,天氣轉冷,山谷里又野草橫生,不絕蕭然於景。
雨不斷地下,雨幕中漸漸升起了雨煙。天色暗了下來,一條烏黑的雲龍遮住了天日。幾縷淡淡的陽光不甘地被層層雲霧遮掩。又是一道電閃雷鳴,隨着傳來滾滾雷聲。
豆大的水珠用盡全力地甩在地上,噼里啪啦的聲聲作響。這種聲音匯聚在一起,卻如同靜默發不出一絲聲響,只有雷聲呼嘯而過,伴隨的雨聲似眾人竊竊私語。
住在人類聚集群中的人們可以躲在堅實的建築物中,望着窗外的雨水漫漫,彼此守着一盞火燭,傳遞着彼此的溫暖。然而在這空曠的山谷中,人類在這天地之間顯得如此的渺小。似乎一眨眼便可以抹去存在。卻總是有那麼一群,掙扎在天地之中。
暴雨肆虐着山谷,一條長長的人龍緩緩在雨中挪動。
長龍中的人,面帶菜色,全身破爛不堪。被雨水澆透的頭髮雜亂地垂在肩上,或帶着大包小包,或攜兒帶女,皆拖着疲憊的步伐,一步步的挪動着。
他們是戰爭中的難民,拋棄了久居多年的故鄉。沒有城市願意接待這個人群,他們是戰爭中的陰霾。在又被一個高大的城牆拒絕後,絕望的難民又一次踏上未知的旅途。
男人帶着瘦弱的婆娘,和五個更加瘦小的孩子,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在人群之中。一個灰布包緊緊的纏在男人消瘦的身上,女人身上的破衣勉強遮體。五個小孩就更不堪,露着長期飢餓而略顯鼓脹的肚皮。
雨越來越大,行走的人也越加艱難。無數的人絕望地望着天,然而他們只能繼續走下去,找不到遮風擋雨的地方,這空曠的山谷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前方有人早已堅持不下,直勾勾地倒在地上。雨水瞬間填滿了他的身上,混在泥濘的地上,如同一堵爛泥。
女人看在眼裏,轉動了一下早已麻木的眼睛,低聲喚了一生:「孩兒他爹!」
男人似乎沒有聽見,繼續拖着沉重的步伐在雨中行走。
「蕭鐵牛!」
男人轉過頭,雨幕中已經很難在看到人的臉了。不過兩人緊挨着,男人還是能感受到女人的存在。女人死死的盯着男人,同時抓着幾個孩子。男人也想起了幾天前和女人之間的談話。
在這災難面前,親情顯得無力。何況他們的糧食已經不多,供養自己和孩子也已經捉襟見肘,更何況是男人弟弟的女兒。
弟弟死前將女兒託付給自己,自己也養活了他女兒這麼長時間,也算對的起弟弟的在天之靈了。
女人牽過自己的四個孩子,像護犢子的母雞一樣倔強。男人索性不再去看女人,對着身後喚道:「琴兒,你過來!」
一個渾身髒戚戚的女孩子從五個小孩中探出頭,怯怯的走到男人面前。男人摘下包,從包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半塊餅子。女人見狀一急,伸手一抓,不過看到女孩子瘦小的模樣,又悻悻地收回手。
男人將半塊餅子用破布包好,在把布包纏在女孩子的腰間。即使有雨幕遮眼,男人依舊不敢看女孩的目光,他匆忙地吩咐了女孩幾句,帶着自己的孩子和婆娘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蕭千琴站在雨中,大雨無情地擊打在女孩兒的身上。
……
暴雨短時間內是停不下來的,於是山谷中的山洞變成了遮風擋雨的地方。不斷的有難民湧入進來,片刻便擠得滿滿當當。一些沒有找到山洞躲雨的人急切地想進入山洞,卻被守在門口的人一腳踢開,一時間喝罵聲和推搡聲不斷。
蕭千琴氣喘吁吁的躺在地上,周圍的其他人也跟他差不多。也幸虧她身材小,雖然力氣不大,但也靈巧地從人群之中擠了進去。
山洞很大,但是難民人數實在太多。蕭千琴艱難地呼吸了一下稀薄的空氣,此時其他人也都面色蒼白,更有甚者躺在地上便一動不動,旁邊有人探手過去,早已進氣多呼氣少了。
外面漸漸喧譁起來,未進山洞的人拼命地想擠進山洞,在寒冷刺骨的暴雨中淋濕必然會得風寒。對於難民來說,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