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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孫子這麼懂事的話，秦畫更加不舍了。

    握着電話，眼睛有些微微發熱，道：「那你可要好好學習，奶奶等着你呢。」

    厲簡謙是十分懂事的。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秦畫卻覺得跟這個孩子有些距離感。

    這個孩子太不像是個孩子了。

    接着又跟孩子多寒暄了幾句，秦畫將電話掛斷了。

    厲簡悅跟厲墨森都回去毓秀了，秦畫掛了電話之後，也百無聊賴，便鬆了松筋骨，到處走了一圈。

    走到了後院裏頭，老爺子正在涼亭裏頭。

    遠遠看去，那原本挺直如一杆標槍一般的身姿，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變得有些佝僂。

    一頭濃密的頭髮已經全部變白，臉有着層層疊疊的褶子。

    年紀來了，原本那樣威風凜凜的背影，被蒙了歲月的滄桑。

    似是感覺到了秦畫的到來，厲潯抬眼看了過來。

    一雙蒼老的眼睛，蒙着一層白色的朦朧，渾濁而又充滿了叫人難以領悟的睿智。

    看見秦畫，厲潯輕笑，對着她招手，道：「過來。」

    幾十年過去了，可是秦畫在看見厲潯的時候，總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感。

    這種感覺從當初剛剛開始嫁給厲堯的時候一直存在到了如今。

    此時此刻看見厲潯對着自己招手，秦畫不知不覺挺直了腰板，朝着涼亭走過去。

    涼亭裏面的石桌，鋪着質量乘的宣紙。

    桌，紙筆墨硯一應俱全。

    老爺子乾枯的手，握着一根毛筆，紙張龍飛鳳舞。

    只是，可以明顯看出來，筆力已經遠遠不如以往。

    「爸。」

    「我記得你的字寫得很好，幫我寫幾個字吧。」厲潯將毛筆遞給秦畫，道，「老了，連寫字都寫不動了。」

    「淨是胡說，好得很。」秦畫將毛筆接過來，「現在哪個人還能寫出這麼好的字？」

    老爺子寫的是一句話：力拔山兮氣蓋世。

    可只寫了五個字，後頭的蓋世兩個字，空在了那裏。

    秦畫彎腰寫了起來。

    老爺子渾濁的眼鏡看着她的毛筆，呵呵笑道：「這麼多年來，辛苦你了。」

    秦畫寫字的動作一頓，抬頭來看向了厲潯。

    老爺子像是沒有察覺到她正在看自己一樣，一雙眼睛不曾偏離，道：「厲堯不愛管事，嫌麻煩，大小事務都需要人擔心。」

    「你雖然是女人，但是家裏的不少事情，你都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老爺子語重心長。

    「孩子們也都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原本最擔心的是北行，沒想到北行也已經成家了，接着是靳南了。」

    老爺子看向秦畫，一雙眼睛周圍漫布，卻淡淡彎了起來：「兒孫自有兒孫福，不管靳南找到什麼樣子的女孩，咱們做長輩的，都不要去干涉太多，他選擇誰，什麼人，靳南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

    「爸……」

    「我時間不多了，畫。」老爺子目光眺望往了遠方，嗓音蒼老而緩慢，「以後……家裏靠你了，等我不在的時候，我希望家裏也能像現在這樣，平平安安的，安安靜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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