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了好一會兒，車裏都沒有人說話，氣氛越來越沉悶，慕糖的頭也埋得越來越低。

    安靜的行駛中，她聽見身邊「咔嚓」一聲輕響，是打火機的聲音。

    車窗被打開，寒風湧入，溫暖的車廂瞬間就冷了幾分。

    慕糖小心翼翼的朝身邊偷瞄一眼，男人正微微低頭，吸了一口手中的煙。

    然後側頭向着車窗，兩指夾着煙撐在車窗上，煙霧彌散，他的側臉帶着生人勿近的距離感。

    慕糖越發覺得窒息，似乎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他不說話的時候，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

    心尖顫動一下，有些疼。

    也不知道，前世的他知道不知道她被人抓走還死的那麼難看，若是知道了，他會不會心疼？

    是一聲似譏似嘲的低笑將她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呵，翅膀的確長硬了。」

    慕糖抬眸便對上他的眼，他已經將煙頭摁滅，此刻眼底的光很平靜，說的話卻帶着兩分嘲弄。

    他說：「長本事了，不止敢當眾表白，現在連人都敢殺了！」

    慕糖咬緊唇，雖然知道他這話不可能是真心，還是忍不住低聲反駁，「我沒有殺人！」

    「那表白呢？」

    他反問，慕糖瞬間無話可說。

    她這會兒恨不得抽之前的自己兩個耳光。

    她怎麼會做這麼傻的事呢，惹他生氣有什麼好？

    慕糖的手緩緩收緊，緊緊掐着自己的掌心，同他漆黑的眼眸對視，自重生以來一直繃在心底的那根弦忽然就斷了。

    她控制不住的朝他撲過去，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脖子，不管不顧的將臉貼在他的心口，輕蹭着，「哥哥，對不起，我錯了……」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慕糖承認，自己放肆了。

    可那又如何，她現在才17歲，她可以任性，可以撒嬌。

    何況她知道，他永遠不會推開她。

    她忽然的動作顯然讓祈然僵住了。

    這丫頭自從十四歲以後就很少主動和他親近了，雖然他知道小姑娘長大了多少都會這樣，懂得了男女之間該有的距離，變得生疏而有禮。

    可到底是自己從小寵到大的丫頭，以前形影不離的。

    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每天纏着他，吃飯要他哄，睡覺要他哄。

    這樣親密的兩個人，突然就疏離起來，還是讓他難以接受。

    他用了很長時間才習慣了和她之間的這種距離感。

    以至於，她這忽然的一撲，讓他頓時無所適從。

    雙手無處安放，垂眸看一眼埋在自己心口處的小腦袋，然後抬眸，正好對上何記從後視鏡中瞟來的看好戲的目光。

    祈然眸色一沉，何記神色一僵。

    忙轉回眼規規矩矩開車，還懂事的將擋板給放了下來，將空間留給了後面的兩個人。

    祈然這才重新看向還抱着自己不撒手的慕糖，手動了動，卻沒捨得將她推開。

    一種失而復得的興奮縈繞在他的心間。

    似乎他和她本來就該如此親密，那些疏遠和隔閡，因為這主動的投懷送抱頃刻間消散無蹤。

    他勾了下唇角，埋着頭的慕糖卻沒看到。

    祈然不動聲色，微微朝座椅上靠了靠，故作淡然的問她，「哦，那你說說看，你哪裏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