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偷聽？你們聲音那麼大，我想聽不到都難。」安京墨說完側首，看着走到他身邊的慕芷清，抬手讚賞地摸摸她的頭，「我家寶寶果然是個聰明伶俐、明是非、識大體的好寶寶。」

    「什麼呀！」慕芷清沒好氣地揮下他的手，「樓櫟那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這些大道理誰不懂？只不過她是帶着個人感情和情緒看問題，才會有所偏差和鑽牛角尖。我若是當事人，說不定反應還不如她呢！」

    「嗯？」安京墨邊炒菜邊側首含笑看她，「如果是你，你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慕芷清歪頭想了想，「若我是樓櫟，我不會跟爸爸鬧脾氣，我會笑着恭喜，真心為他高興。以後會父慈女孝、愛屋及烏，接納後媽，照顧弟弟，盡到為人女子該盡的責任。但是，心裏卻會為他關上一扇門，感情……怕也沒以前那麼純粹深厚了。」

    「感情上的離開，有人會大吼大鬧、竭嘶底里，把以前的感情吵得一乾二淨才不歡而散，至此，愛，變成仇，老死不相往來。而有人……」安京墨看着她，仿佛就在說她，「會不動聲色、悄無聲息地慢慢退出，把以前美好的感情好好封存，保全了彼此的體面，相忘於江湖。哪怕再見，還能相視一笑，說聲好久不見。」

    安京墨抬手給她理理鬢角的碎發，「寶寶，你是第二種。」

    「因為我膽小啊！」慕芷清自嘲地笑笑，「我不敢吵、不敢鬧，因為我知道任何人對我的感情都不是天經地義的，我不敢那麼理所當然。人心啊，是最善變的。」

    「不是膽小，你是重情。」安京墨似乎比她自己還了解她，「即使對方無意你便休，你也捨不得把以前的感情吵得面目全非。」

    「那還是膽小，怕感情沒了。像樓櫟這種鬧，也是怕感情沒了，不過是表達方式不一樣罷了。」樓櫟的方式是奔放，而她是內斂，透過萬象看本質，到底還是一樣的。

    只不過，樓櫟的方式莽撞了些，所以，才適得其反。

    「不一樣。」安京墨搖搖頭，「你是自苦，她是拉着大家一起苦，所以最後會鬧得反目成仇。」

    「不過……」安京墨愛憐地摸摸她的頭，「我倒希望你以後別苦自己，不管是對誰有什麼不滿，儘管發泄出來就是，我保證不離開，而那些不理解你吵你鬧而要離開的人，也不值得你友好和挽留。」

    見他說着說着又見縫插針地隱晦表白，慕芷清笑笑把話題帶回樓櫟身上，「其實我勸解樓櫟的話，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她這事，無論擱誰身上都不可能一點都不介意，原本完全屬於自己的完整父愛和感情，現在卻分出去一半甚至更多，心裏能不難受嗎？」

    慕芷清說着輕嘆一聲，「所以明白道理是一回事，但切身的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總比她跟爸爸鬧翻至感情疏遠，甚至鬧得家無寧日的要好不是？她爸有了新妻子新孩子，這是已定的事實，不管她怎麼鬧，哪怕鬧得最後一身傷，她還是得接受，不接受恐怕就得把自己從那個家庭里排斥出去。所以，想讓自己好過、大家都好過，你說的做法，才是最正確的。」

    慕芷清卻微嘲，「正確又如何？到底意難平。」

    「那也沒辦法，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她若不看開，只會苦了自己。」安京墨其實一點都不贊同樓櫟反應，「她現在鬧，不過是仗着她爸對她的感情，若是鬧沒了，她還能鬧得起來？誰還會搭理她？要知道，現在的她爸爸，可不是她一個人的了，她爸爸的父愛，除了她，不是無處可放。」

    慕芷清點頭，隔壁的雖然說得不客氣，但這卻是不爭的事實，感情上的事，他人若不在意，再鬧騰，頂多也只能傷到自己。

    「而且……」安京墨比她想得遠一點，也現實一點，「你回頭記得提醒她多個心眼，就算她後媽人再好，也始終跟她隔了一層。而且以後利益上可能還有所衝突，將來家產分配什麼的……防人之心不可無。」

    安京墨話沒說盡，但慕芷清領悟到了他的意思，向來豪門爭家產都是一場人性和倫理大劇。別說這種同父異母之間，就是親兄弟姐妹，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都有可能反目成仇。

    這不是他們倆小人之心，這是殘酷的現實，是樓櫟無可避免的隱憂後患。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慕芷清無奈地輕嘆一聲，「希望她後媽是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