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宦 第三十六章:要一個丫鬟
兩眼在亂糟糟的地面尋刀的寒十四委屈滿面,「五哥,刀,刀不見了……」
你可長點心眼子罷,初五搖頭,喊道:「那你保護好三德公公。」
錦衣衛視線刷刷射向素不靠譜的寒十四,誰保護誰還未可知呢。那廂寒十四滿臉堆笑蹭上了三德的馬車,「公公,十四保護您……」眾人扭頭嗤之以鼻。
陸堇的軍隊已衝過陰影處,殺入錦衣衛所在的地盤,初五咬牙,等事情解決他非得揪出那陰損之徒,再打得他跪地求爺爺告奶奶不可!
「戰!」初五喉間破出一聲吶喊。
「戰!」
「戰!」
敵軍有罵爹罵娘罵姥姥的,擎長矛,提劍,掄刀,闖入錦衣衛包圍圈,「敢動咱們陸大人的客人,叫你好看!」
初五一刀砍中敵人腹部,抽刀,血濺如花綻放。他想不通透三德為何帶着人馬趕到此處,難道他已預見會發生這種事?
「五哥你小心,陸堇帶的兵絕非等閒,他們這樣的打法純屬在玩持久,咱們人數不多耗不起。」一錦衣衛險險躲過敵人的刺勾,喃喃罵了句,「侍衛不聽咱們調遣,真是倒霉倒霉……」
刀劍相拼之間初五的視線穿過重重阻礙落在那輛赤紅馬車上,「你看不出來麼,有人巴不得咱們都交代在這兒。」
啊?錦衣衛訝然,那若真命喪於此豈不可惜,陸堇和三德公公有仇,與錦衣衛卻是半點干係沒有,緣何錦衣衛要替司禮監持刀,然後背鍋?
「小姐怎猜到三德公公一定會來?」
照徹天際的火風箏迎風搖擺,條條風箏線穿插在廊下,林間,水井旁……問兒撥開細線,阮妙菱走在後方,抬首低頭時鬢髮間釵環鈴鈴作響,大有蓮動下漁舟之妙。
「何須猜,在西府正式接收娘的年例之前,三德公公只會對咱們加倍注意,這畢竟是他此次的要務,怎會輕易怠慢。」
阮妙菱將欄杆上鬆開的線解開重新系好,「我只猜到他會來,卻並未猜准幾時來,算不得神通。」
「那小姐也是極厲害的!」問兒打了個哈欠,可見是困了,阮妙菱便讓她去歇息,她卻不肯,點着腦袋坐在廊下相陪。
聽婆子講外面很亂,究竟是怎麼個亂法呢,阮妙菱很想去看看,但心裏也知道自己能力微薄,即便去了也只會被當做小兒,徒有個碩大的身份罷了。
人微言輕,無人會聽命於你,所以還是忍下了衝動。
「先生你可得仔仔細細的看呀!」兔月攀在牆頭,身側也攀着一位看客,後頸插着一柄摺扇。
「這種場面可不多見,先生牢牢記在心中,明日開書一說,定會叫座!」
茶樓說書的先生擠眉弄眼,「小姑娘天真了,」他指點着街上佇立的幾方勢力,「京師的公公,平陽府守備,徐家,還有汝陽的將軍,小老兒是哪個都惹不起,這要是開了書豈不要被他們大卸八塊?」
兔月道:「您且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先生難道沒聽過假作真時真亦假,反過來也是這個道理。」
「嘿——你這小丫鬟懂得倒挺多,平日裏偷聽學堂夫子講課了吧!」
兔月面上濺紅,「哪有!這是我家小姐說的,學堂里的道學先生可講不出這種道理!」
喲還生氣了,說書先生忙道:「是單某人眼界兒窄了,對你不住,我這就看這就聽……」
光是明黃的光,賀芳年遠遠瞧見了便頭疼,「真是有錢任性啊,如此閒錢閒心也不曉得用在正道上。」
「大人,前方有打鬥,似乎是陸守備和京城來的三德公公的人馬。」
府衙的車馬比不得行軍打仗的腳程,等賀芳年帶領護衛一路狂行趕來,結果還是來遲一步。
這聚眾鬥毆的不是阮徐兩家麼,怎麼變成陸堇和三德公公了?
「大人,好像不只是打鬥,也有廝殺!」
什麼?!
賀芳年徑直跳下馬車,緊步往阮府走去,秋風刺骨的涼,撲面一股血腥。
阮家東府門前冷冷清清,西府卻很熱鬧。火光漫天,數百隻火風箏遮天蔽雲……地面鋪着一層肉毯,紅的白的不明實物的液體交錯,填滿凹陷的溝壑。賀芳年垂袖一步三挪,步履沉重,廝殺聲盈貫兩耳叫人鼓膜震裂,這樣的場面不是人間……
是地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