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珍上下打量着秦追兒，她穿着青灰色的棉襖子，頭上裹着黑色的圍巾，再搭着灰色的棉褲和棉鞋，整個人臃腫成了一團。

    要是不露出那張臉來，咋一看還這真的以為是村里哪個孩子的媽呢。

    劉家珍踩着腳上那雙五公分高的鞋子朝這過來了：「要不是你跟中凱坐一起，我還以為你是村里哪個大嬸呢。」

    秦追兒斜眼橫了一眼方中凱，不說話。本來她是早就換好了出門的衣服，愣是被方中凱強行逼迫換了這麼一身平日裏下地干粗活穿的衣服。

    可恨的是方中凱家去年那些舊棉衣他一件穿不上，不是袖子短了，就是漏腳踝了，身上穿的都是後來在東圃買的新衣裳。

    跟她挨着坐一起，真的就不是伙人。

    方中凱知道她生氣了，湊過來捧着她的臉頰：「我家媳婦天生麗質，怎麼穿都好看，怎麼會像大嬸呢，頂多像個，像個番薯。」

    秦追兒氣的掰開了他的手：「請你離我這個番薯遠一點！」

    她生氣了，大眼瞪的圓圓的，小臉也漲的紅撲撲的，看的方中凱都忍不住想湊過去親一口。他笑着，又緊挨着過來：「不，不像番薯，像個蘿蔔。」

    越說越沒譜，秦追兒懶得理他。

    方中凱知道她在為劉家珍的話較勁，轉身跟邊上的趙秀紅聊天：「秀紅嬸我家追兒種那麼大一片花生地不賺錢嗎？她為什麼穿成這樣？」

    被突然問話的趙秀紅一愣，覺得方中凱好像是故意的一樣，她笑了笑，道：「怎麼可能不掙錢，大幾千存在銀行了呢。我幫她拔的花生，我能不清楚，你們一個個別以為念了大學多風光的，等你們以後畢業了估計得給追兒打工呢。

    邊上一位婦女也幫着補充道：「她穿成這樣說明你討了個好媳婦唄，嫁了人穿的低調一點挺好的，又不需要招蜂引蝶，穿的那麼胡里花俏的幹嘛。」

    方中凱很滿意她們的回答，回頭戳了戳秦追兒的小臉：「聽見沒，你又不需要招蜂引蝶，穿那麼胡里花俏的幹嘛，蘿蔔。」

    秦追兒聽了趙秀紅的話，剛是覺得心裏頭舒坦了一些，再一聽這蘿蔔二字，火氣又上來了：「方中凱，你再叫我蘿蔔，一會到了鎮上你別跟着我。」

    「好的，番薯。」方中凱依然不怕死。

    秦追兒不理他，這男人幼稚起來也是讓人無話可說。

    劉家珍就站在一旁，凍的僵硬的雙手緊緊抓着鐵護欄，一口牙咬的咔咔作響，一半是氣的，一半是凍的。想到在學校他給方中凱寫的一封又一封的信，卻得不到他一絲的回應時，氣的更是兩眼發直。

    來日方長，她就不信秦追兒能一直靠那張臉吃飯。

    拖拉機到了鎮上，車上的人陸陸續續下來，方中凱先下，伸手去接秦追兒，她視而不見，自己跳下來了。

    「哇，好靈活的番薯。」

    秦追兒看他是叫上癮了，站在那板着臉看他：「你跟正才還有劉奮勇明明是一年的，怎麼就沒人家劉奮勇成熟呢。」

    大半年過去了，方中凱還是一提劉奮勇就炸毛：「劉奮勇他怎麼就成熟了，成熟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