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心懷大愛，魔鬼痴守一人。

    如果說，她和虞妃暖之間，薄夜白捨棄自己，只是一種演戲。

    那麼，她和上千師生之間，薄夜白捨棄自己。

    遲薇想，或許……並不止是演戲。

    在男人心裏，自己這條性命，根本比不上那些師生。

    權衡利益，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固然屬於正確的選擇……只可惜，那是局外人想法，對於局中人來說，誰人不自私？

    誰人，真能無謂生死。

    這世上，真正的聖人……又有幾人？

    「大小姐，你的這些話，不過是一時孩子氣。」

    薄夜白淡淡一回，神色清清冷冷。

    天使還是魔鬼，只在人的一念間！

    旋即，男人視線一落，定格在少女手背上。

    先前，遲薇匆匆拔掉輸液針，不知從何時起，手背溢出不少鮮血，看着觸目驚心。

    「老師，我……」

    「遲薇，你是因為綁架當中，誤解自己懷孕流產，情緒太過大起大落，難免胡思亂想。」

    寂靜打斷少女，薄夜白神色一斂，輕描淡寫一說。

    「何況，你正在發燒，思緒也不穩定，所以……剛才那些話，我只當不曾聽到。」

    如此說着，薄夜白拿出一塊手帕，伸手就要去拉少女。

    下意識，遲薇不願意，想要躲避男人觸碰。

    然而，身後背靠房門，薄夜白正堵在前方，一時無法避開。

    不止這樣，男人還帶幾分強勢，攥住少女的手腕拉到眼下，手帕覆上流血的手背。

    遲薇掙扎不開，也就任由男人處理，蝶翼般的睫毛一垂，遮住眼中複雜情思。

    「老師，好聚好散，好不好？」

    驀地，少女輕聲一嘆，整個人透着寂寥。

    「我知道，你是覺得……我現在不清醒？我也知道，在你的眼裏，我一直都是孩子！即便，我真是孩子，也能分清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

    薄夜白聽着，握着少女的手一僵。

    不久前，悄然浮出的心慌，陌生而又突然，正在一點點加重。

    耳畔處，少女語氣認真而又決絕：「剛才，遲薇說的每一句，全是出於真心！老師，你一貫猜透人心，該是聽得出……遲薇不是氣話。」

    聽得出嗎？

    恍然間，薄夜白問着自己。

    自然，他聽得出。

    恰恰，正因如此，他才感到……不知所措！

    便在這時，遲薇唇角輕揚，染上一抹蕭瑟：「其實，我真正難過的，不全是你的選擇。更多的，還是那些話……」

    「你知道，那些話不是真的。」

    薄夜白此生，很少與人解釋，卻在這一刻，對着少女破了例。

    偏偏，遲薇星眸一抬，豎起一根手指，放在他的薄唇上：「噓，聽我說。」

    「老師，我忍不住的想，該是多麼冷靜，理智，強大，才能演戲演到那種逼真程度。我現在只要閉上眼睛，都是當時的畫面，不斷重複上演……」

    話頓，遲薇眉心微蹙，神色有點恍惚：「我知道，你是救我。只是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方式？你可曾想過，如果發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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