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蠢動之於幽暗（里）

    同一時間，[世界之壁]之上，某個漆黑的小房間裏。

    女人妖艷的身影在黑暗中隱約可見。她靜靜地坐着，拿着手中的酒杯，攪動着杯中血色粘稠的液體。在無邊的黑暗中，只有這女人的雙眼發出恐怖的暗紅色光芒。

    窗外，是離地面數十萬英尺的高空，[偉大風暴]（grand　storm）之下。光子風暴籠罩着整個地球，在高空中發着電閃雷鳴，如同狂暴自然力量有了人性，在憤怒咆哮。各種反重力引擎所驅動的飛船，只能在如此接近的時候看見偉大風暴的雷電。但它們一旦看見這種奇特的天文現象，就已經太遲了------船隻會瞬間被卷進偉大風暴中，被i千千萬萬如同刀刃般鋒利的光子亂流中撕扯得粉碎。

    能夠安全地觀察着偉大風暴的地方，這個世界上有且只有這個小房間。

    女人享用着她的特權，冷眼看着這個小房間窗外的風景。這如同地獄般的風景線，對她而言猶如天堂美景。她比任何人都盼望着世界的毀滅，渴望着看到整個世界被如同偉大風暴一樣的瘋狂亂流所撕扯，啃噬，碎裂成渣滓。

    而她的願望，很快就要實現了。

    一個人影踱着幾乎沒有聲響的小步，走進房間裏。他的動作是那麼輕柔，仿佛害怕自己弄出過大的聲響，會打擾了女王的雅興。他跪在女王的玉座之前，低聲報告道：＂梅爾蒂好像失敗了。無法追蹤到她的生命跡象。＂

    ＂是嗎？算了，本來就沒有對那種半成品有多少大的期待。＂女人的聲音回應道。

    ＂摩根女王陛下，接下來該派誰去？＂對方問道。

    ＂讓貝爾特麗切去和他玩玩吧。＂女王冷笑着說，＂要玩得盡興哦，我可愛的弟弟亞瑟。＂

    一個月後。北天騎士團的機械倉庫。

    狼人少年朝蘭斯洛特劃出一劍，劍鋒直掃金髮少年的喉嚨。

    蘭斯洛特卻簡單地往後一仰，在木劍擊中自己的喉嚨之前閃避開，劍尖在他喉嚨前不足一寸的地方掃過，只留下一陣呼呼風聲。

    同時，蘭斯洛特已經舉起手掌一記輕托。他的手掌完美地擊中貝迪維爾的右腕，狼人少年自覺得手腕一整酸麻，劍已經脫手飛出，在半空劃了數圈，落在倉庫的石地板上。木頭與石頭相撞，發出沉厚的悶響。

    貝迪維爾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下一個反應，蘭斯洛特的另一隻手已經拍在狼人少年的胸口上，把狼人少年整個人震飛出去。似乎是故意的，狼人少年被這一掌打跌在約十之外，倒在自己的木劍旁邊。

    ＂不行，再來。＂蘭斯洛特嚴厲地喊道。

    ＂可惡！！＂狼人少年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同時撿起地上的木劍，朝蘭斯洛特砍去。

    但是，蘭斯洛特輕輕的用左手一架，撥開了貝迪維爾的攻擊，然後右手手刀順勢而落，砍在獸人少年的肩膀上，將貝迪維爾打翻在地。

    狼人少年這次是狠狠地一頭撞在地板上，他一時間眼花繚亂，感覺自己的鼻子都快被撞碎了。

    ＂攻擊中多餘的動作太多了。攻擊從起手到實行，時間間隔太長了。一刀砍下去帶着猶豫的話，對手就能夠輕易地預測你攻擊的軌跡，然後你就得死了。＂蘭斯洛特嚴厲地訓斥道。

    ＂可，可是。＂還是滿頭金星的貝迪維爾試圖爬起來。

    ＂不用管我，把我當作你的仇敵，盡全力地攻上來。＂蘭斯洛特扶起狼人少年，＂別以為我空手就不能把你打趴在地上。＂

    貝迪維爾退後一步，做好攻擊的架勢，深吸一口氣，舉起木劍再攻過去。

    蘭斯洛特輕巧地閃躲，手掌一托，啪的一聲悶響，狼人少年手中的木劍再次應聲飛出。同一時間，狼人少年的喉嚨吃了一記手刀，痛苦地跌倒在地。

    ＂嗚......咳咳咳咳咳！＂貝迪維爾幾乎要窒息，他沒有想過蘭斯洛特的一記手刀可以如此之重！他眼前一陣昏花，耗了差不多一分鐘，才勉強緩過氣來。

    ＂那麼，你今天死掉第六百二十五次了。今天的訓練就到這裏吧。＂蘭斯洛特搖頭道。狼人少年要走的路還遠着呢。

    狼人少年一邊咳嗽着，一邊爬起來。＂都一個月了，現在還是沒法碰到蘭斯洛特一根頭髮------＂

    ＂老實說，你永遠無法像亞瑟那樣敏捷地移動，獸人的體格並不適合那種敏捷的劍術。不過，不要氣餒，獸人的耐力好，身體強韌，在戰鬥中只要注意避免傷到要害，一點點擦傷根本不用在意。＂蘭斯洛特解釋道，＂這才是騎士們都羨慕的戰法：與其想着怎樣有效率地殺死敵人，不如先考慮怎麼活下去。活着才能逆襲。＂

    ＂但是我想能夠幫上亞瑟的忙。一直拖後腿的話，還不如不要我這個跟班。＂貝迪維爾不滿地說。

    一瞬間，在狼人少年腦海里晃過一個幻影。白熊人高大的身影漸漸離狼人少年而去，衝進那烈焰滔天的戰場之中。

    （對不起，哥哥......）

    （只怪我太沒用。）

    （那種只能被別人保護，自己卻完全幫不上忙的回憶，不想再增加了。）

    ＂哼哼，你就放心吧，少年。＂蘭斯洛特意味深長地道，他美麗深邃的藍色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你只需要在他身邊待着，就已經是在幫忙了。只有那傢伙一個人的話，他只會不斷往前沖，急着往火坑裏跳。你的作用就是讓殺昏了頭的他能夠偶爾冷靜下來，別繼續干傻事。＂

    你的作用就是拖他的後腿，讓那隻強大又弱小的怪物不用急着去尋死。蘭斯洛特心裏默念道。

    ＂是，是嗎？＂貝迪維爾隱約能理解到什麼，但是又說不出口。他看着漸漸遠離機械倉庫的蘭斯洛特，見師傅不再教他了，只好嘆了一口氣，抹去身上的油污塵垢，自己揮舞木劍繼續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