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之逆流而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快馬風字營
淅淅瀝瀝的小雨不期而至,泥濘的道路上馬蹄濺起泥水,發出達達的聲音。
湘潭百姓遠遠看着這一支玄甲精騎飛馳而過,眼裏充滿了擔憂,據說洞庭湖以南已經殺成了屍山血海。這些百姓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家鄉也成為戰場,任何一支突然到來的軍隊,都足以讓他們提心弔膽。
戰事若起,這些小民毫無選擇的權利,儘管這裏是他們世世代代的鄉土。但是決定他們鄉土命運的,從來不是手無寸鐵的鄉民。
來到長沙城下,已經是天色將晚,淅淅瀝瀝的秋雨讓天色比往常更暗。
長沙城上的守軍,緊張地望着城下突然而來的兵馬,不知所措。已經有小兵慌張入城,去跟何騰蛟報信。長沙城裏正在進行大清洗,不是何騰蛟一手提拔的,都被他拘禁起來。城中人心惶惶,這支兵馬的來歷,不得不讓人多想。
侯玄演的親衛中,一個粗獷聲線的魁梧漢子,越眾而出。在馬上高聲喊道「吳越伯率兵馳援湖廣,有要緊軍情與何總督面談,快開城門!」
城上的守軍把總硬着頭皮陪笑道「請吳越伯稍等,我們已經去請示總督大人了。」
「混賬!耽誤了軍情,你可吃罪得起?」
侯玄演一揚馬鞭,將蓑衣扔在馬下,揚聲道「本督率兵前來,這裏莫非已經不是大明的城池?要把我這五千弟兄的百戰殘軀,擋在城外麼?」
城上的小將不住的討饒,就是不敢開城,侯玄演說道「也罷,這裏是一封密信,你速速前去送與何騰蛟總督。」說完交給身邊的親衛,親衛從箭壺中取出一支箭,彎弓射到城樓上。
小兵拔下箭矢,取了密信匆忙奔往總督衙署,正巧在路上遇見了趕來的何騰蛟和他的心腹。三個人共乘一車,正在趕往城樓。侯玄演哂笑一聲,對夏完淳說道「咱們兵臨城下,何騰蛟竟然一無所知。身為一省總督,躲在城中如同瞎子聾子。這樣的人領兵打仗,能贏的話那真是奇聞怪談了。」
何騰蛟從馬車的窗口拿了密信,展開之後,一看嚇得魂飛魄散。
章曠急忙問道「雲從兄,信中所說何事?」
何騰蛟將所謂的密信遞給他,章曠和傅上瑞湊着頭一看,只見上面寫着鄭芝龍欺君罔上,朕在福州,如同漢獻帝在許昌。望卿顧念君臣之義,與侯玄演共誅鄭芝龍,解救朕與水火之中。
章曠壓低了聲音,說道「早就聽說侯玄演生了一顆潑天的膽子,獨身一身跑到福州,原來是為了這件大事。」
傅上瑞眼珠轉動,輕聲道「其中會不會有詐?」
章曠輕笑一聲,感覺自己猶如諸葛附體,從容灑脫地說道「兄長多慮了,侯玄演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沒有理由私造這樣一封密旨。我看這倒是一個好機會,值得利用一下。用好了,可抵十萬大軍。」
何騰蛟腦袋一轉,斜視着他,問道「哦?賢弟有何妙計?」
章曠一看何騰蛟如此重視自己,而傅上瑞只能在一旁豎着耳朵聽,不禁大感得意。有名一朝文人內鬥,已經到了休戚相關的小團體,兩個人都要斗一鬥了。
「我們可以驅狼斗虎,侯玄演和鄭芝龍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只要讓他們兩敗俱傷,咱們再出面將陛下接來長沙,那麼天下就掌握咱們手中。只有咱們這些清流掌握了軍政,才有可能驅除韃虜,北伐中原、光復我漢家江山啊。」
何騰蛟面色酡紅,血氣上涌,白皙的面龐上寫滿了激動。
「說得好,我們可要仔細應對,想辦法讓這個侯玄演為我所用才行。」
章曠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智慧中,被自己的智謀折服,無法自拔。他淡然一笑「雲從兄放心,區區一個侯玄演,據說年不滿二十,在咱們面前還不是一言足以動其心志。」
何騰蛟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我有章兄,正如同虎得雙翼,不甚幸哉!」
他轉過身,透過車簾招手呼喚過自己的親兵,說道「速速護送我前去城門,我要親自到門口迎吳越伯。」
來到城門口,三個人先是登到城樓,仔細端詳。城下的兵馬甲冑鮮明,而且腦後沒有辮子。城樓上的參將彎腰說道「這些人馬確實是侯玄演無疑,小人從岳州撤軍時,曾經見過他們。這是侯玄演的北伐軍四營之一,風字營。」
侯玄演淋在雨中,手掌摩挲着劍鞘,玉質的劍把傳來絲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