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媽媽還是同意了楚北住校，主要是被楚北拿話繞的哄的，幡然醒悟時已經來不及了。

    楚北偷偷鬆了口氣，不用擔心缺胳膊短腿，或者哪天被弄成植物人了，在學校住上一段時間，暫時看不到他，她應該也能消消氣，等她心情好轉了一點，他再回來。

    不用和楚北在一片屋檐下待着，洛星辰心情確實很好，而且楚爸爸抓着男傭人這根線順藤摸瓜，也查出了眉目，找到了男傭人和喬歡那邊交往聯繫的蛛絲馬跡，乾脆心一橫牙一咬，把男傭人給扣住了，故意嚇唬再加上威逼利誘，男傭人沒抗住，很快就吐露了。

    楚爸爸怔了很久，對男傭人的話他也不是全信，但他相信洛星辰，自家女兒從來沒打過誑語，可萬一……萬一有隱情呢？楚爸爸決定親自去找一趟喬歡。

    楚爸爸對喬歡有一定的父女之情，畢竟血濃於水，但這份感情註定比不上楚爸爸和楚媽媽的夫妻情，和楚楚的父女情，和楚北的父子情。

    可再比不上也是有的。

    這個洛星辰倒是不知道，她着意打扮了一番，又給自己換了件樸素的黑裙，今天，是小紅毛舉行葬禮的日子。

    「水銀硫酸案」熱度還在，小紅毛和喬歡雇的幾個流氓已經被扒得乾乾淨淨了，洛星辰按網上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小紅毛家舉行葬禮的地方。

    今天天氣不太好，潑墨般的天空讓人的心情也變得壓抑，似乎在醞釀着一場滂沱大雨，偶爾會划過銀色的閃電，洛星辰特意帶了把傘，還沒到達目的地就用上了，但還是被淋濕了一點點。

    洛星辰收起傘，目的地有點簡陋，空氣中散發着屍體的腐臭味，清新劑的掩蓋反而適得其反，讓味道更難聞了。

    正中間擺着一具黑色棺槨，棺槨前是一朵朵黃白菊花，簇擁着小紅毛的黑白照片，家屬伏在棺槨上嚎啕大哭，旁邊和門口三五成群地站着一堆事不關己的親友，還有看了網上的新聞趕來湊熱鬧的網友，三三兩兩地拿着手機拍照拍視頻。

    洛星辰將一束黃玫瑰放在棺槨上，她彎着腰，伸出手指觸碰小紅毛的照片，隔着玻璃描繪小紅毛的五官。

    這束黃玫瑰是洛星辰的花店裏的，還很新鮮，仿佛剛剛被採下來，厚厚的花瓣上掛着晶瑩的小露珠。

    花店相當於洛星辰的空間了，不同的是她只能從花店裏取花，也只能往花店裏送花，其餘一概不行。

    黃玫瑰的花語是祝福。

    洛星辰只給死人祝福。

    死去的人，他們有的像小紅毛一樣躺在棺槨里，有的被拉去了火葬場火化，有的則直接曝屍荒野，軀殼裏已經沒有了或美麗、或醜惡、或善良、或骯髒的靈魂，沒有了七情六慾，乾淨如初。

    因此，她怎麼能忍心不給予祝福呢？

    就像眼前的棺槨里的小紅毛。

    那樣鮮活的生命，最終還是凝固在了照片中，成了冷漠靜止的黑白，從此不再流逝，不再有他這個人。

    真好啊。

    洛星辰由衷感慨，低頭看着神色悲苦的家屬，道：「節哀」。

    她聲音輕飄飄的，幾乎說完就走，家屬回過神來，眼角餘光只看到了一抹黑色身影。

    「轟隆」一聲，一道粗壯的銀色閃電劃破了天際，借着閃電帶來的光亮，家屬將此時的洛星辰看得清清楚楚，一身黑裙，面色被閃電映得慘白無比，忽明忽暗，幽靈一般。

    家屬乍看之下，驚道：「鬼！鬼啊……」

    四周的人連忙往家屬在看的方向望去，鬆了口氣，寬慰家屬：「哪有什麼鬼，是個來參加葬禮的女人。」

    洛星辰撐着傘漸行漸遠，回到家，發現楚媽媽的眼神時不時就會往大門處瞄，卻還努力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洛星辰好奇道：「媽媽在等誰？」

    楚媽媽老臉一紅，支支吾吾的說了，洛星辰這才知道楚爸爸去找喬歡了。

    她微微一笑，洛星辰能理解楚爸爸對喬歡那兩分從血緣裏帶出來的父女之情，也能理解楚媽媽對私生子女的排斥態度。

    楚媽媽也是經受過高等教育的，她理智上可以體諒喬歡，畢竟私生女的身份也不是喬歡自己能選擇的，但情感上無法接受，總覺得膈應，如鯁在喉。

    自己的丈夫是喬歡血緣上的親生父親，偶爾去看看無可厚非，但楚媽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