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風雲之謀定天下 第二百四十七章 噩耗
秋末初冬的含元殿上,寒冷的感覺比往年似乎來得更早。太監們端出了火盆放在宮殿的四角上,然而冰冷烏黑的大理石地上依然讓人覺得幾乎能滲出霜來。
大臣們清楚地記得,就在一年前,這含元殿上也是這樣一股悲悲戚戚的氣氛,哀悼着慕雲佑的逝去。
轉眼間一年過去了,溫帝依然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聽着韓復上奏慕雲佐身死瀚江之事,顏色悲苦,泣不成聲:「想我高祖當年開國立代,慕雲世家功不可沒。謀定千里,智冠天下,武可用兵如神,文可治國安邦。青天明鑑,代代忠良。何以不幸,遭此劫難,左右太師,英年早殤。斷我臂膀,絕我棟樑,嗚呼哀哉,痛徹心腸!痛徹…」
這一次溫帝倒是沒有哭得昏過去,只是掩面而泣,嗚咽了一陣就過去了。
群臣們忙跟着哭了一陣,各自心中皆是又驚又疑。
好端端的鳯頭艦,如何說沉就沉了?聽傳聞說還是被炸成了碎片。這可不是天災,這是人禍啊!
然而陛下似乎不這麼覺得。
「瀚江天險,自古難渡。不知當日到底是何情形,韓統領可略說一說。」
只略說一說?
大臣們一聽這話頭,似乎並無徹查之意,且一開始就挑明了瀚江天險,而不追究有沒有人在其中使什麼陰謀。
這可是風向標。
韓復便奉命略略地說了幾句,說那日瀚江江岸上重霧瀰漫,經久不散,江水之勢急流而下,眾將士於岸上並未能看得太清,只依稀聽得船體裂開的聲音。再後來,隔岸濱州的碧海駐軍軍官來報,說是鳯頭艦於江上遇了難,整條船都裂成碎片被沖入了海,無影無蹤了。
溫帝聽完又哭,於是大臣們再跟着哭,哭完這一陣溫帝才止聲問道:「如何只是駐岸的軍官來報?難道這樣大的事,碧海國的濱州府沒有動靜嗎?」
「臣一開始也奇怪,問了那軍官,他說濱州府的知府與府兵好像為了護送什麼重要的人物,匆忙間已離了濱州府。他們底下的人乍逢此事慌作了一團,商議之下才派了個軍階最高的參領前來通報此事。」
「唉……也怨不得他們。碧海國如今與我蒼梧國是一樣的處境,都是折了臂膀。」溫帝李厚琮瞧着茫然不知的群臣道:「你們還未知曉吧,碧海國的監國公主朱芷凌已病逝了。」
咦?年紀輕輕的怎麼就沒了?
不過至少鄰國的公主死了,是不用哭的。
「聽說是死於難產,唉……朕看那碧海明皇送來的親筆書信中寫得言辭悲切,想到我失太師彼失女,真是感同身受,心有戚戚。」
群臣面面相覷,左太師這事兒……就這麼過了?
不過這又有什麼不好的呢?在過去的一年裏左太師基本就沒出過門,朝堂之上早已習慣沒了太師府的聲音,況且慕雲佐向來行事蠻橫,暗地裏咒他早死的人可絕不在少數。說起來,若不是死於江難,他們還真想不出有誰能夠殺了他的,便是一國之君的李厚琮不也都禮賢有加,客客氣氣的麼?
於是威名赫赫近百年的太師府,寥寥數語間就要輕描淡寫地被掩埋在這片惺惺作態的哭聲中。
但戲文肯定是要做足的。
像戶部尚書裴然這種被慕雲佐罵了八輩子的大臣心裏早就樂開了花,嘴上卻還是陪着溫帝一起耷拉個臉。
他見溫帝還在哭個不停,便上前勸慰道:「太師之殤,無人能料。此等天災,確屬不幸。然而陛下乃萬金之軀,切不可過度悲傷,讓天下子民擔憂啊。」
溫帝其實早就哭累了,只是覺得在朝堂上說起這慕雲佐的噩耗,怎麼也得哀悼個把時辰才說得過去吧,既然想不出什麼別的可說的了,那就一直哭唄。
裴然恰到好處的插嘴,倒給溫帝添了個話題。
因為他提到了葬儀的事。
「臣想起去年此時,陛下曾以親王的規制為了右太師進行國葬。不知此次左太師當如何……」裴然悄悄瞄了一眼溫帝的臉色,又補充了一句:「哦,臣只是覺得國葬花費不菲,若左太師也是同樣的規制,臣當立刻着人安排此項事宜的支出銀兩去,以免誤事。」
溫帝深深地嘆了口氣道:「左右太師皆是朕的棟樑之才,右太師是如何辦的,左太師自然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