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8章 殺回宗家
更新:12-11 12:09 作者:剎時紅瘦 分類:科幻小說
古槐村是因為岔道口那株虬枝蒼勁的槐樹得名,離樹一望,有一片密集的宅居,這片宅居又以門樓深闊的顧氏宗宅為核心,上百年來,住在這裏的顧氏一門,他們相親相愛;彼此傾軋;互惠無助;勾心鬥角。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因為宗法血緣榮辱與共,又因為利益衝突暗中操戈,這一切的一切,春歸早年時,其實並無如此深刻的感知。
只因大體上,尤其外人眼中,作為古槐村首屈一指的家族,第一大姓,他們共同享有着先祖通過不泄努力,方才締造了如此的榮華,所有人都相信宗法與血緣是世上最最穩固的聯繫,至於矛盾衝突——小門小戶尚有,何況人口眾多的家族?
無非是牙齒一不小心咬了舌頭,純屬誤會,不存在你死我活,俗話說得好,唇亡齒寒嘛,自己的牙齒還能把自己的舌頭咬斷不成?
所以春歸認為,縱管她的伯祖母,也就是顧氏宗婦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視她為一無是處,那也萬萬不是因為深仇大恨,無非觀念不同,出於長輩的嚴厲,才會教訓她的頑劣,用一句通俗的話總結——伯祖母是愛惜我的,只不過愛惜的方式不對。
直到父親去世,宗家開始步步相逼,貪婪的嘴臉越來越不加掩示,徹底坦露了醜惡與猙獰,族人們站滿一圈圍觀,歹毒的落井下石,狡詐的漠視譏鄙,春歸才切身體會到所謂宗法血緣的涼薄殘忍,弱肉強食才是這一家族的註腳,又何需行走在外,方覺步步驚心?
當然,顧姓族人也不全是歹毒無情之輩,仍有那麼一部份人對孀婦孤女的處境心懷同情,但他們的力量太弱小了,無法對抗宗法這頭猛獸,就像兔子面對虎狼的血盆大口,再是急得紅了眼,也只能發出一聲哀鳴——兔子急了會咬人,可對方萬一不是人呢?
當春歸再一次站在宗家的磚雕門樓之下時,她相信自己已經不再是一隻瑟瑟發抖的白兔,恩,她好像從來不是,因為當認識到這頭野獸之後,她無時無刻不在計劃着反咬一口,她應當是一隻披着兔皮的獵犬,哦不,是一個披着羊皮的獵人。
顧大姑娘默默為自己找準定位,叩響門環,如她所料,門房仍是滿面晦氣一身高傲,這個奴僕在宗長宗婦面前一貫是搖尾乞憐的媚態,對她卻是搖身一變,成了呲牙咧嘴的惡犬——看門狗的形容,倒格外準確。
「惡犬」昂首挺胸,拿鼻孔看人:「我說大姑娘,看你這一身兒,是你娘終於咽氣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上回你來,招來一堆閒漢上門兒,毀謗宗家尊長,可把老太太氣得狠了,只老太太一貫仁慈,憐你父親死得早,又攤上個不守婦道的親娘,上無尊長教導,下無兄長訓誡,才不和你一般計較,只是斥訓沒用家法,今日可不僅老太太、太太在,太爺可也沒出門兒,再容不得你……」
「惡犬」用鼻孔「瞅了一瞅」邊上站着的男子,呸出一口唾沫來:「這又是從哪裏勾搭的粉面男,裝個什麼仕林郎,太爺可不容你們耀武揚威!」
依着時下的風俗,閨閣女子遭遇如此羞辱,那可得投繯觸壁自證清白,然而咱們顧大姑娘可沒這覺悟,又需不着再上演節烈不屈的戲碼,她沖「惡犬」微微一笑、唇紅齒白,轉身時卻又換了另一副面孔,衝着粉面男,哦不,是知州大人極度信任的幕僚尹度余唉聲嘆氣地一福:「先生莫怪,這仆奴年紀大了,說話一貫如此糊塗。」
尹度余看向那三十出頭的「老糊塗」,咳咳輕笑,倒絲毫不介意跟在狐狸身後演一頭老虎,他先是扯下腰上的令牌,對着「惡犬」一晃:「我奉趙知州差遣,問詢顧氏宗長一樁案件,至於顧大姑娘,今日是被知州夫人親自送回,你若是年老昏聵通稟不周全,叫個明白人出來說話。」
「惡犬」伸頭一望,才驚見七、八步外停着一張錦車,「哎呦」一聲就拜了下去。
又說顧氏宗婦這位老太太,此時正由好幾個兒媳陪着,摸着馬吊牌消遣,背後站着長孫媳給她捶肩,旁邊一個錢簍子,尚未出閣的孫女兒顧淑貞一五一十脆聲清數着「戰利」,正覺歲月靜好老懷安慰,冷不丁便聽說眼中釘顧春歸這回竟然帶着知州夫人殺上門來,氣得把紙牌一扣,二指寬那嵌了珍珠的抹額底下,眉頭燃起五丈煙。
「這個賤人!上回勾搭一群閒漢,喧鬧宗家,我就說不能輕饒,打一頓家法送去庵堂,要麼乾脆沉塘了斷,你們偏要拉着勸着,說還要把她教誡迴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