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整個下午，徐妙菀都已要幫老婆婆幹活為由，沒回過小屋。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只留腿上受傷的陸戰悶不吭聲地坐小床上慢慢調息。

    陸戰幾次欲出門，都被徐妙菀橫眉冷對地趕了回來。

    直到傍晚徐妙菀端了兩碗麵條回屋，陸戰才覺得洗澡的那件事，應該是可以過去了。

    「你的腿怎麼樣？」徐妙菀邊吃，邊問陸戰。她看得出，陸戰的腿比他的胳膊傷的要重。

    「沒事。」男人低頭吃着雜糧麵條。

    沒事個屁，都快成瘸子了，還嘴硬不說！徐妙菀腹誹道。

    「明天起來，我去村子裏看看，給你找個郎中？」

    「不用，我的腿沒事…」還未說完，就見徐妙菀啪地一下摔了筷子在桌上，陸戰眼裏起伏不明，終是實事求是地說：「這裏的郎中，看不好我的腿。」

    「那怎麼辦？」徐妙菀擔憂地抬頭，徹底沒了吃飯的心思。

    「沒事，只是受了點傷，明天向老人家討要幾塊木板，我做一隻拐，便不耽誤行走。」

    下午的時候，他在屋內一陣調息，感受着左腿小腿以下由漸漸的酥麻變為毫無知覺，便已經做好了決定，只是實際情況，卻不能和徐妙菀實說。

    「這麼…」嚴重嗎？

    見陸戰不再抬頭，仍舊低頭吃飯，徐妙菀心中一陣擔憂，卻也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強迫自己繼續吃下面前的食物。

    如若不是帶着她，恐怕陸戰怎麼都不會受傷吧？

    不過徐妙菀心中已決定，明天還是要找個大夫來看看，看不好，也看不壞不是。

    她實在沒有辦法想像，武功高強，威風凜凜的陸戰，變成一個瘸子拄拐的樣子。

    飯後，徐妙菀又去幫了老婆婆一家幹了點粗活，又燒了一大桶的熱水端進來，放在床前。

    之後不顧陸戰眼中的驚訝和手上的阻撓，徑自蹲下身，抬起了他的左腿，就要強行脫下襪子。

    本想將腿移開的陸戰，卻無奈左腿確實是有些不聽自己的使喚了，只能焦急地伏低身子，按住她的雙手。

    「泡泡腳，或許好的快一些。」徐妙菀沒有抬頭，繼續干自己的事。

    「菀菀...」溫熱的大手，微微帶着些汗，緊緊地握住女人柔軟的小手不放。

    陸戰雖然從小錦衣玉食，前呼後擁也有下人服侍，但卻從未讓女眷近過身。後來做了將軍，在軍營里和一眾漢子摸爬滾打，席地而睡，更是沒有過這種時候。

    雖然他心中有她，希望她成為他最親密的人，但卻沒想到她會替他做這種事。

    「菀菀，我自己來。」

    徐妙菀低頭着蹲在他的身前，沉默良久，終是說了一聲「好」，便放下脫了一半的襪子，轉身出去。

    陸戰沒有看到，女人出去時那雙茫然無措帶了幾許濕意的眼睛。

    徐妙菀出了門，轉到小屋後的一片空地上，呆呆地站着。

    剛剛她已經替他脫了一半的襪子，陸戰的小腿和腳踝上，一片刺目妖嬈的青紫，詭異地盤旋着。

    她本以為他是打鬥時受的內傷，傷到腳筋，至多有些紅腫什麼的。

    卻沒想到…

    回想起昨晚橫空飛來的毒針，和瞬間死亡的刺客，縱使她再是穿過來的，也應該知道，這明顯是中毒了。

    陸戰他，他會死嗎？

    徐妙菀茫然地抬頭，仰望着被烏雲遮蔽了月光的夜空，心裏的擔憂愈來愈重，眼前也漸漸朦朧。

    不經意間，幾滴眼淚墜下。

    一顆莫名的種子，在心田之上慢慢發芽。

    ※

    當徐妙菀整理好心情回屋時，已見陸戰早已洗完腳穿戴好，安靜地閉目躺在了床上。

    陸戰雙手交叉平躺着，受傷的左臂虛無地搭在床沿。

    小床很小，能看出陸戰其實只有半個身子算是懸空在床邊上，才將裏面空出了一個足以躺下徐妙菀的位置。

    徐妙菀微微地嘆了一口氣，端起床前早已涼了的水，開門，潑水，關門。

    然後吹熄了桌子上那根短得快要燃盡的蠟燭，借着月光走到床尾，拖鞋上床。

    徐妙菀摸索着由床尾爬向床頭，安靜地平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