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廚 第九百二十七章 密計
更新:09-13 10:07 作者:二子從周 分類:軍事小說
第九百二十七章密計
正要高興,忽然發現自己又被蔡確給帶歪了:「不是說蘇明潤的事情嗎?」
蔡確說道:「蘇明潤沒有什麼瑕疵,本來已經掌握了他改易楊曙姓名的證據,只待楊曙進士任官下來,我便可以發動。」
「不料楊蒔在唱名之時自陳罪狀,陛下反而寬勉了他露布之罪,依然擢他為探花,如今成了湄州通判。」
「這裏邊要沒有蘇明潤的指點,打死我都不信。陛下寬仁的名聲,也因此天下傳揚,朝野交贊。」
「這樣的名聲,這樣的事跡,歷朝哪位帝王有過?聽說杭州賀鬼頭準備以此事為藍本,編寫一出新劇了,名字便叫《上殿恩》。」
「王相公,只怕在陛下心裏,蘇油就是致君於堯舜的賢臣,不但無罪,反而有功啊。」
「所以台諫再發動也是無濟於事,而陛下召他回京,幾乎已是鐵板釘釘。」
王珪是隨時俯仰的三旨相公,在中書打了十幾年的醬油的萬年老二,現在朝中青黃不接,是他希望最大的一次機會。
畢竟蘇油還年輕,怎麼也做不到首相位置。
但是蔡確說得也很對,蘇油的才幹遠勝於自己,他要是入了中書或者政事堂,自己的話事權肯定會被侵奪大半,不美,實在是不美。
蔡確說道:「這次科舉情形,相公也見着了,唐瞻,楊蒔,黎文盛,邵伯溫,這些人和他都有關係,晁補之還拿了個三元,就連那輕佻的秦觀,也得了三榜。」
「王相公,危機來了呀。」
王珪嘴裏有些發苦:「持正說了這麼多,都是在危言聳聽。陛下的心意,那就是我的心意。既然蘇明潤如此能為,便是首相給他,我看也做得。」
蔡確意味深長地笑道:「相公能這麼想,那自然是相公樞衡之量……」
「然而蔡確替相公擔心的是,就怕他蘇明潤心中,也做此想。」
王珪心裏頓時如同被撞了一下。
是啊,蘇油屢次大功積累到現在,勛階早在自己之上,在士林里的名望,在民間的勢力,在朝廷中的官聲,甚至,在陛下的心裏的地位……
要是他也這麼想,入朝之後,第一個要對付誰?當然是處於首相之位的自己!
要搞人,一百個王珪都不是一個蔡確的對手,王珪臉色變了幾次,終於繃不住了:「持正有何良策?」
見王珪終於放棄了面子,蔡確這才心滿意足:「蘇明潤這人有個大缺點,相公沒有發現嗎?」
王珪想了一陣:「沒有發現,什麼缺點?」
蔡確冷笑道:「外斗內行,內鬥外行。」
「何解?」
蔡確說道:「下官在渭州便與蘇明潤有過接觸,蘇明潤之能,能在善理民生。」
「民生起來,就有了錢糧;有了錢糧,便能號令官吏衙屬,訓練將士,上下歸心,其後無往而不利。」
「但是真正的官場手段,其實毫無可取,而且成名過早,倍加愛惜羽毛。」
「吳逵之變,本可得平叛大功,他卻輕輕放過,甚至為叛軍請命。」
「司馬遷為李陵請命,什麼下場?也就是皇宋寬慈,要是換到漢唐,怕不早都人頭落地。」
「蘇湖開發,如此大利,本可大力籠絡朝中兩浙籍貫的官員,以為臂助。」
「而他卻定下土著移民的田畝數額,限制購買,白白錯失大好良機。」
「富弼司馬光,對他青睞有加;趙抃張方平,一路培育。」
「也未見他利用關係,在他們得勢之時,一飛沖天。」
「王相公入朝,曾與之同船三日,大用提拔之心,昭然若揭。」
「蘇油如能相從,哪裏還有呂惠卿等人的機會?」
「卻聽說兩人竟然在舟中激辯,最後相持難下,定下什麼『相爭為國,不及私交』的君子之約?」
「反觀呂惠卿,熙寧二年入朝附介甫公,至熙寧七年得成執政,中間還經歷過兩年守制。」
「還有曾布,四年而得翰林學士,三司使。其餘如王韶,章惇,皆一時驟拔高位,輕取要居。」
「反觀蘇明潤,除了中間兩年權知開封府,前後沉淪外路十六年!」
「不是天涯,就是海角,活活將少年功名的優勢,磨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總是在當進之時瞻前顧後,循規蹈矩,堅持倔強。這能叫會做官嗎?」
說起這個,蔡確就滔滔不絕有些忘形,一副痛恨蘇油將好牌打得稀爛的樣子。
王珪卻聽得有些悻悻然,那是,這些好牌要換到你蔡持正身上,老夫怕是早都被你踩在腳下了。
有些不耐地微微諷刺道:「攀枝蔓節,持正你到底厲害。說了這么半天,還是沒說到點子上來。」
這是在嘲笑他連起大案踩着別人上位,蔡確心下雖然惱怒,面上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接下來就是點子上了,陳世儒案,久拖而不決,如今從開封府到了大理寺,一樣判不下來。」
「相公,是不是該奏請陛下,從大理寺移案御史台了?」
王珪大驚:「你還要起大獄?」
蔡確說道:「案子上到御史台,就可以調查蘇頌在此案當中,是不是接受了呂公著的請託。」
「據我所知,陳世儒被抓的當天夜裏,李氏之母可是去呂公著府上求情,讓叔父出面救自家女兒的。」
王珪問道:「然則這又與蘇明潤何干?蘇頌雖與蘇油同宗,可早就在五服之外。而且要是蘇油袖手旁觀,你也攀扯不到他身上去啊?」
蔡確說道:「如果一個蘇頌,相公覺得不夠分量,那再加上蘇軾怎麼樣?」
王珪最忌憚的人就是蘇軾,因為如果說蘇油和自己,還算術業各有專攻的話,蘇軾,那就真的是能夠全方位代替自己的人才,不由得關心:「蘇軾有何問題?」
蔡確卻沒有直接回答,只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