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游宮！

    四方上下，虛無相生，唯有一道混沌光束在為葉軒指引着方向，他在漫步前行，更不時打量着聖人道場，可除了四方虛無的混沌氣息流轉，葉軒連一個生靈都沒有看到。

    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一年，葉軒不知自己在碧游宮中走了多久，直至前方一點光芒在綻放，一道青色門戶也呈現在他眼帘當中。

    嗡！

    一縷縷混沌氣息撲面而來，青色門戶如漩渦般轉動，仿佛通往一處神秘之地，給人一種蒼茫博大的之感。

    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任何遲疑，葉軒雙眸微眯，一步踏入青色門戶當中，因為葉軒知道在這座門戶之中，三清之一的通天教主就在其中，這也是現在唯一能幫助他的人。

    ……

    嘩嘩嘩！

    溪水連綿不絕，清風徐徐吹過，當葉軒睜開雙眼之時，整個人已然置身在一處青山綠水的天地當中。

    鳥語花香，草香撲鼻，一棵棵古松拔地而起，不時有鳥兒鳴叫的聲音在傳來，只見一條清澈的小溪在緩緩流淌，更有一座草廬屹立前方。

    草廬前有一塊耕地，耕地之中有一個人，只是這個人背對葉軒，正揮舞着鋤頭正在耕種田地，也讓葉軒看不清他的長相如何。

    踏——踏——踏。

    葉軒在漫步前行，隨着他每一步的落下，其腳步聲都在這方天地響起，直至葉軒來到這個人的身後，此人依然在耕種土地，並沒有半點轉身的意思，仿佛沒有發現葉軒的到來一般。

    萬籟俱寂，天地無聲。

    兩人並肩而立，誰都沒有出聲，只是這個人一直在揮舞着鋤頭，不斷鬆軟着腳下的土地，只是讓人非常奇怪的事情是，他每鬆軟一處土地卻沒有播下種子，而是再次將松好的土地掩埋，如此循環往復下去。

    「光有鋤頭沒有種子，你種下的是何物，幾時又能開花結果？」不知過了多久，葉軒平靜出聲。

    嗡！

    時間仿佛在停止，空間好似在凍結，揮舞的鋤頭不在落下，只是這方天地在微微扭曲，此人也緩緩朝葉軒看去。

    「我種下的是人心，長出的是因果。」

    一副俊秀的容顏，宛若書生般儒雅，烏黑髮絲披散在腦後，他周身不帶毫煙火氣息正在微笑的看着葉軒。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葉軒怎麼也無法相信，堂堂通天教主位列三清之一，竟然會是一副書生模樣，哪裏有傳言那般的霸道殺伐之色？

    通天教主，這是一個曠古絕今的名字，也是六大聖人當中實力極其可怕的存在，在那封神大劫當中通天教主獨對四大聖人，最後雖然敗走碧游宮，可他的威名卻傳遍三界，讓萬靈震撼。

    只是當葉軒真正的看到通天教主，他並沒有感受到任何戾氣，更感受不到任何聖人之威，仿佛兩人這一次的相見，乃是多年老友相聚一般。

    聖人！

    葉軒只見過兩位，第一位自然是女媧，而這第二位就是眼前的通天教主，只是女媧高高在上，給他一種聖人至高無上的感覺，可通天教主卻並沒有絲毫聖人威勢，宛若一個普通人般在與葉軒對話。

    「何謂人心？何謂因果？」葉軒輕聲自語，雙眸直視通天。

    「萬物有靈，欲望滋生，縱然聖人也不例外，所謂的人心就是人的七情六慾，而所謂的因果就是七情六慾所結出的恩怨情仇。」通天教主莞爾一笑道。

    「小友，你與我來。」

    通天教主漫步前行，道道青蓮在他足下滋生，這方天地驀然變幻，化為浩瀚星空，也瞬間讓兩人出現在無垠星空之中。

    轟隆隆！

    一顆顆火色流星在浩瀚星空中划過，更有億萬里星海在奔騰，葉軒與通天教主並肩而立，一起觀摩着星空變化，更仿佛是在觀摩天地運轉的軌跡。

    「萬物輪轉，從生到死，這是天道軌跡，無人可以更改，世人皆說聖人不滅，可其實他們並不知道，縱然天地也有寂滅的那一天，而所謂的聖人依靠天地而生，若是天地寂滅，聖人也要與天地同葬。」通天教主沙啞出聲，周身氣息略顯悲涼。

    「聖人在尋求超脫之路，聖人之下在謀奪聖位，所以這三界因果滋生，為了維護三界的穩定才有了無量量劫的出現。」

    通天教主一指點出，這方天地時空再次扭曲，只是一幅幅波瀾壯闊的畫卷鋪展而出，不斷呈現在葉軒眼中。

    龍鳳大劫，巫妖大戰，封神大劫，當這些畫面極快的在星空中划過，一一被葉軒看在眼中，更讓他面容沉凝，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星辰爆碎，大地沉淪，山河在崩滅，萬靈在哭嚎，那一場場毀天滅地的戰鬥讓洪荒大地滿目瘡痍，那震天的喊殺聲簡直讓人靈魂悸動至極。

    大羅金仙血灑長天，准聖魂飛魄散隕落星空，更有聖人出手崩碎洪荒大地。

    天塌了，地陷了，不知多少生靈葬滅其中，這一幕幕的景象讓葉軒無聲觀看，只是他的雙拳在微微緊握，一條條青筋在他額頭上鼓動，證明他的心情有多麼的不平靜。

    大羅慘死，准聖隕落，就連洪荒大地都被聖人打穿，葉軒更是親眼見證了通天教主與四大聖人最後的對決。

    誅仙劍陣崩碎億萬里天地，那無量殺伐之光毀天滅地，不知多少大羅金仙化為飛灰，更有準聖湮滅在誅仙劍陣之中。

    血，鮮血，淒艷至極的鮮血，灑遍了洪荒大地每一處土地，五大聖人這一戰無人可以參與，所謂准聖在他們的面前不過都乃螻蟻罷了。

    葉軒在顫慄，不僅僅是心靈上的，還有身體上的，他終於見識到了聖人的可怖，也終於明白聖人之下皆螻蟻這句話的含意。

    自葉軒修仙開始，已然足足過去一萬年的時間，他這一路走來不知經歷了多少磨難，其身後乃是血海屍山，可是今日觀摩聖人之間的大戰，他從內心當中感到自己的弱小與無力。

    不成聖，終究只是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