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從夏瑜原先的豪宅搬過來，楊言一開始還有點擔心落落的反應，房子忽然變小、變得簡陋，她會不會不習慣？會不會不喜歡？

    但從白天落落的表現來看，小姑娘壓根沒有發現自己所處的環境有變化，她還是該玩的時候玩，該吃的時候吃，天真地跟爸爸笑，甜甜地在她的小床里睡覺。

    到了晚上，落落被爸爸抱着走進走出，倒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似乎是因為房子不再是像以前那樣燈火通明，只是靠一個燈管照明，客廳和飯廳還是有點光影上的區別。

    但落落也沒有因此哭鬧，小姑娘安安靜靜地偎依在爸爸的懷裏，只有大眼睛在好奇地轉動着。

    等乾媽夏瑜回去之後，吃完她晚上輔食的小姑娘，也要洗香香睡覺了。

    不過，最近落落睡覺前，還有一個固定的小節目——她要聽爸爸給她念書上的故事。

    楊言都不知道女兒會這麼喜歡這個小節目，之前他買了一些繪本，想給女兒做一些早教的，結果，經過第一次陪她念故事、看繪本後，小姑娘就惦記上了！

    而且很準時，每次楊言哄她睡覺的時候，小姑娘便手指搖搖晃晃地指向了擺放着書的架子，跟爸爸「嗯嗯啊啊」地示意起來。

    但今天，換了一個住的地方，落落就不知道爸爸把書放在哪裏了……

    洗完澡後，裹着浴巾的小姑娘被爸爸抱回臥室，剛剛穿好了小鱷魚睡衣，落落被爸爸從床上抱起來，她兩個細細的小胳膊抱着爸爸的脖子，小腦袋確實疑惑地轉來轉去。

    那些繪本呢？

    不僅是書不見了，擺在臥室里的架子也沒有了……

    「咦……」小姑娘有點着急了。

    「落落，怎麼了？」楊言一邊柔聲問道，一邊伸手撥了撥落落腦袋上軟軟的頭髮。

    小姑娘頭髮有點長了，雖然還是處在短髮的範疇，但跟別的光頭小朋友比，落落的頭髮還是很長的。為了這溫熱、濕軟的小頭髮快點干下來，楊言用手幫女兒梳理了一下。

    「嗯……嗯，爸、爸，咿呀，吶吶……爸、爸……」落落還不知道怎麼樣用語言表達自己的疑惑，有點着急地一陣咿咿呀呀。

    還好，知女莫如父，楊言連蒙帶猜，就弄明白了女兒的意思。

    「你要爸爸給你講故事啊？」楊言笑道，「可以啊，我們去把書拿過來。」

    楊言抱着小姑娘，從臥室里出來，因為臥室不算很大，楊言今天白天整理屋子的時候，就把落落的玩具、書籍，全都放在了客廳里，像落落的繪本，楊言都全部放在貼近窗戶的置物架上，而且他豎着擺了一排。

    「今天我們看什麼故事呢？」楊言像是在和落落商量，實際上卻是自言自語地嘀咕着。

    最後，他抽出了一本書，笑道：「就這個吧！《誰最美？》」

    楊言一隻手拿着繪本，一隻手抱着落落，準備回臥室講故事。落落兩個小手抱着爸爸的脖子，小腦袋在爸爸的肩膀附近，隨着爸爸走動的頻率一晃一晃的。

    不過，越過爸爸的肩膀，落落的大眼睛還是好奇地看向那個擺着她喜歡的故事書的架子，好像想要記住它們的新位置一樣。

    直到爸爸抱着她走進了臥室，視線被牆阻斷，落落才收回了視線。

    楊言坐到床上，背靠着牆壁，他將落落抱過來，坐到他的身前，背靠着他。現在羊城的夜晚還有一些清涼，體感溫度不高，楊言怕剛剛洗完澡的落落感冒，便拉過來一個小被子，蓋在落落短短的腿上，最後，他才攤開硬皮的繪本，放在小被子上，和落落一塊看起來。

    繪本上面文字很少，基本上一頁就一句話，但上面的繪畫很生動，色彩豐富，一下子就把落落的注意力牢牢地吸引了過去。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大大的森林裏，有一群小動物圍在了一起。」楊言低着頭，在落落的小腦袋後面，輕柔地講起了故事。

    當然，這裏面很多話，都是楊言現編的，書上的文字太少了。

    「落落，你看，這裏有小孔雀，有小天鵝，還有小燕子……」楊言提高了音調，手指指着繪本上面的圖案，語氣輕快地跟落落說了起來。

    落落轉過小腦袋，回頭看了看爸爸，看到爸爸笑眯眯的眼睛後，她才「嘻嘻」一笑，轉回頭去，兩個小手按在書頁上面，和爸爸繼續看了起來。

    「它們在比賽，看誰是這個森林裏，最漂亮的！」楊言指向了第二頁，「小孔雀先站了出來，她說，我才是最漂亮的！」

    這一頁有點水，居然一點點內容就結束了，楊言只好翻頁，每一頁還挺厚。

    落落倒不在意，她嘟着小嘴巴，小手跟着爸爸的大手，抓在翻過去的書頁上，好像也在學習怎麼翻頁一樣。

    「小孔雀打開了她的尾巴，開屏了，哇，好漂亮是不是？落落，你看她的羽毛，五顏六色的，還有一隻隻眼睛……」楊言也不管落落能不能聽懂，反正是很賣力地用抑揚頓挫的語調念着。

    這個故事不長，如果總結起來，就是幾個小動物在爭奇鬥豔，一個接着一個地展示自我，而後，一個中立的動物出來說公道，說小燕子其實才是最美的……

    「為什么小燕子才是最美的呢？因為啊，它會幫農民伯伯抓害蟲，保護了我們的家園，所以它才是最美的。有時候，並不是外表好看才是好看，一個人對這個社會做出的貢獻多，她也值得我們去欣賞和讚揚……」最後面是一大段雞湯式的總結，楊言還絮絮叨叨地念完了。

    講完整個故事，耗時還不少，因為楊言需要等落落看完那些圖畫。

    不管落落有沒有聽明白，看了這麼多圖畫，小姑娘有限的腦容量有點不夠用了，聽到最後，小姑娘都有些犯困，不只是依賴地靠在爸爸的懷裏，大眼睛都有些睏乏地眨了眨。

    「好啦，今天的故事看完了。」楊言笑着，輕輕地收起了繪本，他看到落落都沒有什麼反應，小姑娘犯困後，都沒有抓着她喜歡的繪本了。

    楊言疼愛地低下頭，在落落的小腦袋上親了一口，柔聲說道：「去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