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巡拉開衣櫃，他發現自己也沒兩件好衣服……當初陸巡穿越過來時孑然一身，只有一套沉重的抗負荷服，一套監測身體數據的黑色緊身衣，窮得叮噹響，摸遍全身也找不出一個子，被檸檬撿回安全區之後還是趙高給了他兩套正常衣服。

    衣櫃最左邊是那身白色的抗負荷服，又大又重，看上去像是一套宇航服，陸巡後來又回到那座舊廠房把這身衣服撿了回來，當初在研究所里，陸巡就是整天套着這身衣服，渾身插滿管道和電極躺在離心機里，其實仔細算算也不過是兩三年前的事，但回憶起來卻恍如隔世。

    這套衣服大概是他與原來那個世界唯一的聯繫了。

    陸巡曾經諮詢過老賈，自己是否還有回去的可能……但穿越本就是一件難以解釋的事，老賈的數據庫是基於現代科學建立的，現代理論物理學對平行宇宙只有一個非常模糊的猜測和假設，在這種情況下老賈無法對陸巡的穿越做出合理的解釋，更無法建立數學模型進行精確計算和預測……簡而言之，老賈不知道陸巡為什麼會穿越，更不知道他是否能回得去。

    作為一台嚴謹的人工智能，老賈給出的回答是「無法確定是否存在這種可能性」。

    但在陸巡看來，這句話和「不存在這種可能性」並無區別，連老賈都無法確定的可能性，那簡直就是比不可能還要不可能，也就是說，陸巡接下來的一生，必定是要在這個末日世界中度過了。

    現實總是戲劇性的，比最癲狂的妄想症患者腦中最恣意的狂想還要瘋狂，你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某一夜睜開眼睛醒來，這個世界是否已經毀滅。

    陸巡站在衣櫃前思考良久，挑了一件看上去稍微新一點的格子襯衫，這些都是趙高的舊衣服，好在兩人身材相近，趙高能穿的衣服陸巡也能穿。

    「這件看上去怎麼樣？」陸巡對着鏡子問，「我認為我穿得比趙高好看。」

    「五十步笑百步。」老賈嗤笑。

    陸巡整了整自己一頭亂蓬蓬的頭髮，他洗了一把臉，把頭髮往後梳理，讓自己顯得精神一些，但黑眼圈是水洗不掉的，老賈說他像是個流浪漢還是有道理的，畢竟陸巡也就長着一張普普通通的大眾臉，需要衣裝來襯托精氣神，又不是萊昂納多·迪奧卡普里那種帥炸天的人，小李子就算坐在垃圾堆啃盒飯，都像是王族貴公子微服私訪下凡體察民情。

    「已經四點半了，你該動身了，跟女生在一起吃飯不能遲到。」老賈說，「就算她是你的忠實粉絲鐵杆迷妹，你也得講點基本禮儀。」

    陸巡整理衣領，挺了挺胸。

    「今天晚上準備睡在什麼地方？」老賈問。

    陸巡一怔，一時沒明白過來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準備吃完飯直接跟着人家小姑娘一起回去，睡在人家房間裏，今晚不回來了，那麼就把電腦關機，把辦公室里的電源斷掉。」老賈說。

    「滾！」陸巡怒罵，一字一頓地說，「我再次聲明，我對艾葉只是兄長對妹妹，長輩對晚輩的純潔感情！只是關心和愛護！絕對沒有其他非分之想！如有違背天打雷劈！今晚只是一起吃個飯而已，吃完了我還要回來工作的！」

    「為什麼不能有點非分之想？我覺得艾葉也挺好啊，身材嬌小活潑可愛的俏蘿莉，是個男人都會心動的吧？最主要的是還非常關心你，記得給你帶吃的。」老賈說，「跟她比起來檸檬簡直就是一塊又冷又硬的鋼板。」

    陸巡心裏一動，沒有說話。

    他知道艾葉很好，應該說艾葉才是一個正常女孩，溫軟柔和，會任性會撒嬌會坐在走廊上等你，是個男人就應該心動。

    誰不喜歡這樣的女孩呢？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陸巡說，「我今天晚上就去把艾葉認作妹妹，從此以兄妹相稱，這樣總可以了吧？」

    老賈吃了一驚。

    「我靠……這招真他媽狠，不留一點後路啊。你這麼絕情，一丁點希望都不留，那小姑娘得有多傷心？」老賈嘆了口氣。

    「虛幻的希望就應該趁早打破。」陸巡語氣很冷硬，「拖的時間越長，造成的後果越嚴重，不如趁早斷絕，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行行行，我知道你對檸檬一心一意死心塌地，不會受到其他人的誘惑……你剛剛的話我真應該錄下來，然後給檸檬發過去，讓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