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之後楚垣夕決定說實話，說實話是對和齊雨多年同時之情的尊重。

    「你的問題比較複雜，我這樣回答吧：我上初中的時候暗戀她，我喜歡的是我印象里的、13歲時候的房詩菱，不是現在的她。我十五歲之後就沒怎麼見過她，她現在太功利，太自私。至於想不想她做我的女朋友，以前她是我唯一想要交往的女生，現在不是。」

    「也就是說，你明知道她有這麼大缺點，仍然沒有排除她，是麼？」

    「人都有缺點，越是美女毛病越大。」楚垣夕小小翻了個白眼，「就比如你吧，喜歡亂發脾氣……」

    看齊雨準備掐人了，楚垣夕趕緊住口，只見齊雨若有所思，圍着他繞了半圈，「以你的性格，喜歡一個女生到那樣，會十五歲之後就見不到她了？你是那樣的人？你不參加同學會？」

    「是的，我不參加，我自慚形穢，只會逃避。我一直都想變得特別牛逼，然後風風光光去表白，可惜給她留了太長嬗變的時間。」

    「切，還嬗變……」齊雨今天也不知道切了多少次，「看不出來你還挺慫的啊。」

    「只是對其他人不需要那麼慫而已。」

    齊雨不說話了，事情比她想像的還複雜。這種黑歷史楚垣夕既然大方的說出來了沒理由是假的，問題是這種情況對她來說超不利。別說她現在跟楚垣夕什麼都沒有，就算結婚了甚至有孩子了，房詩菱跑來當小三，她都沒信心爭得過，說不定會像《我的前半生》裏的凌玲一樣，三言兩語就拐跑羅子君的老公。呵，男人……

    「所以你就一直躲着她直到現在？」齊雨的眼圈有點泛紅，被咖啡色的眼影一襯托，特別明顯。

    楚垣夕深吸了口氣，說：「我現在仍然躲着她，只不過原因不一樣了。」說完突然往前一撲，把齊雨摟在懷裏：「我知道自己是個傻x。如果時光倒退十五年，房詩菱肯跟我交往，我肯定毫不猶豫立刻簽字。但現在的我不是中二的我，她也不是完美的她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我心中的房詩菱只是我自己塑造的一個符號，她從來都不是我想像的那樣。甚至我也知道如果我愛上她是不會有好結果的，她的未婚夫是個比我更大的傻x，也比我更愛她，幫她建立了《深夜畫廊》，但是被她甩了。」

    楚垣夕一身陰乾了的汗味，換成別的時候早就受不了了，但現在齊雨發現自己竟然甘之如飴？她被楚垣夕擁抱着擠在牆裏，艱難的喘了口氣：「那我呢？」

    「你讓我一直感到很溫馨，捨不得做普通朋友那種。但是我需要一些時間忘掉房詩菱這個代號。」

    「我跟她誰的顏值高？」

    「房詩菱。」

    「那我跟朱魑呢？」

    「朱魑。」

    齊雨狠狠的在楚垣夕腳面上踩了一腳：「你想死麼？」

    「你應該高興啊，我要是唯顏值論，何娜美豈不是得樂死？」

    「她？哼！」齊雨用腦門頂了頂楚垣夕的肩，「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像個特理智的人？」

    「難道我不像嗎？」

    「你像二傻子！」齊雨仰頭，破涕為笑，她知道自己還有機會，但是，也清楚的知道今天不是攤牌的時機。

    做了好多年的同事，她覺得自己算是比較了解楚垣夕的，這個渣渣就是個直男癌，逼他做選擇題的時候他可不管是誰遠在天邊是誰近在眼前，他根本就不會甜言蜜語，根本不會哄女生的話術！

    換言之即時排除法對楚垣夕根本不管用，真要逼急了讓他現在就表態，十之七八楚垣夕會認真的比較一番，然後說：抱歉，在這個時刻我有45%的幾率選擇朱魑，32%選擇房詩菱，15%選擇你，剩下的歸others。是的，這才是楚垣夕日常犯二的風格！

    這算是優點還是缺點呢？齊雨也不知道，她只希望現在這個時刻能夠延伸到時間的盡頭。

    可惜這是不可能的，她最後吸了口氣，用力一推，楚垣夕鬆手，只聽她說：「我會讓你為了今天給我留了機會而在今後感到慶幸的。」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楚垣夕看看表，心說我是住酒店呢還是看看高鐵有沒票了？齊雨你這個笨蛋，你還有另外一個選項，叫生米煮成熟飯啊！為什麼這麼不了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