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這麼想，便看見封明月忽然皺巴了一下臉，似乎有點兒不大確定的問道。

    「小姑，你說城裏人結婚要帶多少聘禮啊？是不是還要有金鐲子金戒指金耳環什麼的壓箱底？」

    小姑娘語氣天真，扒拉着手指頭，說出的話對於一心想嫁個城裏條件好的人家的封小姑，無異于晴天霹靂。

    她面色僵了僵，娘手裏有錢，還是大幾百，但她也不可能拿多少錢給她陪嫁，更別說什麼金手鐲金戒指什麼的了。

    可，明月妮兒這無意識的話正提醒了她。

    要是嫁到城裏沒個像樣的陪嫁傍身，她有什麼底氣，到時候還不得被欺負死！

    封明月看到封小姑順着她的思路想了下去，她抓了一把紅薯干一邊嚼一邊兒卻突然狀似無意的八卦道。

    「小姑，你聽說了嗎？西邊兒鄰居家的彩霞姐，相看了一個城裏的工人，聽說過完年就要定親呢！」

    封小姑原本還有點兒心疼紅薯干呢！

    那可是她纏着她娘好一會兒才要來的零嘴兒，也就二兩的樣子，她尋常捨不得吃，留着有小姐妹過來的時候撐面兒。

    如今看着封明月上來就是一把，可把她心疼壞了。

    但聽到她話中的內容，封小姑也顧不得紅薯幹了，到嘴邊兒的話，就是一頓。再開口時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你是說，封彩霞？你咋知道的？」

    「忘了，好像是聽誰說過。」

    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上輩子吃大食堂沒多久的時候，封彩霞嫁了個城裏工人，因此封小姑到她議親的時候，眼光高的非要找個城裏條件好的。

    一來二去的，托到了那三年。

    眼看成了老姑娘，封小姑都同意找個村子裏條件稍微好些的，哪知道琳琅媽媽就這麼餓死了。

    這可真稱得上峰迴路轉。

    琳琅被接回了他們家，琳琅家的東西自然而然成了奶的。

    有了琳琅媽媽留下的那些好東西，封小姑直接嫁了個城裏的幹部人家，日子過得那是一個好。

    可封小姑怎麼做的？

    每次分糧分肉的時候，都空着手回村子裏哭窮，說着自己怎樣怎樣的不容易，而後大包小包的帶回城裏，簡直就是白眼兒狼。

    這輩子……

    封明月難免就打起了那筆首飾的主意。

    而且，五九年往後那三年的日子，她現在想起來還有些不寒而慄。

    太苦了！

    她想要提前備點兒糧食，可她什麼都沒有，拿什麼來提前準備？

    封小姑並不知這麼短的時間，她面前這個小女娃就能想這麼多，她的面色幾番變化。

    封彩霞是可以稱得上是封小姑最不喜歡的人了，沒有之一。

    老封家的人長得都很好看，封小姑自然也不例外，作為老封家她那輩分中唯一的女娃，封小姑有自己的傲氣。

    但那個封彩霞，卻讓她恨得牙痒痒。

    封彩霞也姓封，但卻算是另外一支，也算是親戚，卻遠了些。

    封彩霞生來好像就是克她的，和她一樣都叫霞子就不說了。

    而且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