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之中，蘊含着些許不好意思和尷尬，因為這個問題純屬於政工幹部的職業病犯了，下意識想要通過拿手的語言手段進行詢問而已。

    雖然不怎麼好，不過無傷大雅。

    一笑揭過。

    「記得。」

    周海自然能看出章平臉上微微尷尬的笑容，並未在意，認真地點了點頭，腦海浮現六個小時零數分鐘之前事故發生時的畫面，整理言語，接着緩緩給關於578號殲-15戰機失控狀況的完整描述：

    「事故發生之前，578號戰機處於基地西北方向的航線，距離跑道大約五百米左右，目測高度約一百三十多米左右，壓低機頭調整飛行姿態準備降落，然後機頭突然大幅度上仰，改變飛行姿態和迎角，做出類似眼鏡蛇的過失速飛行機動，失去控制，過了大約兩秒之後，處於失控狀態的578號戰機並未恢復正常飛行狀態，隨後飛行員彈射逃生，接着，578號戰機又疑似因不明因素迅速下壓機頭，恢復正常的飛行狀態，向我們所處的基地游泳池飛來。」

    關於578號戰機的失控狀況，從外部目測觀察角度，整個過程先後經歷兩個重要階段。

    第一，調整姿態準備降落時，戰機突然上仰，失去控制。

    第二，在飛行員彈射逃生之後，戰機又突然下壓機頭，恢復平飛狀態。

    兩個重要飛行階段，分別反映不同的機體狀況。

    「這個信息很重要，着重記下來。」

    聽到關於周海描述的內容，章平顯得有些意外，沒想到如此詳細和完整，面容嚴肅，目光投向身邊端坐的上校羅安，囑咐道。

    這是一個具有極高價值的消息，對於4.25戰機墜毀事故的調查工作有重要作用和幫助。

    羅安點頭未語，右手執筆，於周海回答的內容後面，塗抹一個黑色圓圈，標記為重要信息。

    「還有，章同志，根據578號戰機的失控狀況變化，我認為這是一起非常規的姿態突發上仰事故，綜合兩個不同階段的機體狀況，以及殲-15戰機歷史遺留的問題，我初步猜測，578號戰機的故障原因由電傳系統故障和飛控系統故障構成，其中電傳系統故障佔據主導因素，並存在某種未知且特殊的重大隱患。」

    緊接着，端坐於談話桌前的周海，出聲闡述關於自己的看法和猜測結論。

    「什麼？」

    章平頓時怔了一下，黑色瞳孔猛地一縮，有些難以置信，內心震撼，整個人深呼吸一口氣，詢問道：「零同志，你是說，殲-15戰機的電傳系統還存在某種未知且特殊的重大隱患？」

    言語微微變化，蘊含一股震撼之意。

    震撼！

    深深的震撼！

    作為海軍航空兵體系的高級軍官，儘管隸屬於政治部的章平並非飛行員出身，但依舊能聽懂一部分航空專業術語。

    什麼『非常規的姿態突發上仰事故』他不明白，也聽不懂，可章平聽得懂這句話——殲-15戰機的電傳系統，存在某種未知且特殊的重大隱患。

    這句話意味着什麼？

    由沈霍伊研製的殲-15『飛鯊』戰機電傳系統不僅有問題，問題還很大！

    默默記錄談話內容的上校羅安，同樣受到周海極具震撼力的猜測結論衝擊，有些不可思議。

    因為，周海的這個猜測結論，實在是太過于震撼，震撼到駭人聽聞的程度。

    若是傳出去，不知道會引起怎樣的風波。

    「是的，我在關禁閉的時候仔細思考過，最終得到了這個猜測結論——4.25墜機事故，不同於以往歷史遺留問題所導致的殲-15飛行事故，一般而言，常規的姿態突發上仰事故，由中央升力體氣動佈局蘊含的特性產生，其表現為機頭急劇上仰之後，急劇下俯陷入失速狀態，整個情況由飛控層次的問題佔據主導因素，電傳系統是次要的。」

    周海看着不可思議的章平和羅安兩名海航高級軍官，背脊挺直如雲松，面色平靜，點了點頭，言語平和而自然，緩緩說道：

    「但是，這次事故的細節卻不同，戰機總共經歷兩個不同的飛行狀態，而『飛行員彈射逃生之後，機頭下壓並恢復正常飛行狀態』的情況極為反常，根據這點，我猜測單純的飛控系統故障絕不可能令戰機出現兩個極端的狀況，只有電傳系統才能做到，由此從側面反映了一個情況——電傳系統存在未知且特殊的重大隱患。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紙上談兵而已，並不百分百肯定，僅供參考，事故具體原因還需要經過調查才能確認。」

    話到最後，言語輕緩而平靜，並沒有太過嚴肅。

    說一千，道一萬，所有的分析及結論，僅僅猜測而已，並不肯定。

    紙上談兵罷了。

    「零同志，非常謝謝你給出的信息，這對於我們事故調查小組尋找戰機墜毀的具體原因有重要幫助，我們會重視的。」章平聽完周海這番話，內心微微尷尬，絕大部分細節內容沒聽懂，雙眼注視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