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濟，就算她心智堅定沒有落入算計，可是被喬江北看見她和程式這麼一個花花公子在單獨出來在這種地方吃飯，說話還曖昧不清，只怕時兮兮的形象在喬江北心裏也就毀得差不多了。

    反正對程式和顧清竹來說，這麼一齣戲，百利而無一害。

    唐薄荷笑眯眯，右手撐着下巴，眼波流轉的看着程式：「程先生，道歉就不必了，反正我和喬江北已經離婚，什麼關係都沒有，碰見就碰見了唄，我未嫁，他未娶，和什麼人出來什麼地方吃飯，這是彼此的自由。」

    她說話聲音不高不低，卻足以讓剩下的三人聽見。

    喬江北正要端酒杯的動作微頓，這才意識到，坐在隔壁的人是程式和他的前妻。

    心底湧起些許不舒服，也不知是因為時兮兮的話，還是因為和她在一起的人。

    他眉心微蹙，顧清竹低聲喚他：「江北？」

    喬江北回神，垂下眸子斂去所有情緒，他很快平靜下來，正好侍應生開始上餐，這個短暫的插曲便就此揭過。

    他習慣向來是食不言，整個用餐過程也就相當安靜，連顧清竹都沒有開口。

    因此隔壁卡座的聲音越發顯得清晰了起來。

    一個花花公子，一個剛離異的漂亮單身女性，在情侶包廂，能說些什麼話題？

    此刻喬江北深有體會。

    時兮兮和印象里一點也不一樣，她和程式談笑風生，語言幽默，對方不管怎麼明示暗示，她都能不動聲色的擋回去。

    那些言辭落在喬江北耳中，很明顯就是——程式想包時兮兮，言語頗為輕挑，時兮兮不願意，但並不想得罪程式，語氣較為婉轉。

    程式似乎也拿捏到她的弱點，坦言只要她點頭，以後時家不論遇到什麼麻煩，他都可以幫忙解決。

    時兮兮終於沉默下來。

    喬江北捏着刀叉的手不自覺收緊——是了，時家現在落魄，又專做醫藥，程家在這方面一直很有話語權，用這個來威脅或者誘哄，是一個十分有效的方法。

    他瞳孔微縮，連心臟都跟着收緊，和程式一起在等時兮兮的答案。

    良久，那個女人的聲音很低很低的響起：「那總得有個期限吧？程先生給我個時間。」

    這是……妥協了？

    喬江北捏着餐具的手指驟然用力。

    隔壁程式輕挑的語氣響起，連稱呼都變了：「我的兮兮這麼漂亮，我覺得三五年都看不膩，兮兮，暫時就五年怎麼樣？要是到時候咱們交情還在，條件另談。」

    時兮兮似乎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好啊，就按五年的時間算。」

    她語氣突然一轉，和突兀的輕快起來：「程先生，我去下洗手間。」

    拿着手包起身，經過喬江北和顧清竹的卡座，唐薄荷腳步微頓，笑眯眯的打招呼：「喬先生，真是好巧。」

    她眼眸晶亮，喝過紅酒的臉蛋越發美艷，既沒有對舊情人的不舍眷念，也沒有被熟識的人撞破的尷尬，坦坦蕩蕩，就像見到普通朋友。

    喬江北胸口悶得踹不過起來，一把扔了手中餐具，盯着時兮兮，眼底一片郁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