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景 15.一路向南
高考臨近,大家開始忙碌起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浩然誓要考上國防科技大學,我在想他是不是還在尋找那「一拳打死一個當兵的」的辦法。鎮西想學心理學。龜男立志當一名奸商,額不,商人。但無商不奸。張雲雀下定決心要去天外,不是她要當宇航員,而是天津外國語大學。
我學習不好,沒有方向。如果可以我也想去國防科技大學,我想從軍。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去中國公安大學,因為曾言從那個學校畢業,更因為比起在京城當一名捕頭,我更想當一名戍守邊疆的將軍。在倒計時二百天的時候,班主任吳娟讓我們用便利貼寫上自己心儀的大學貼在教室後邊的牆上,我大言不慚般的寫下:「國防科技大學有老子的一個位置。」惹得眾人冷嘲熱諷。浩然卻因此對我有了戒備之心,儘管我實力使然根本沒有絲毫威脅。而我後來才知道原來國防科技大學這幾年對我省的招生人數,不多很少,只有一人。彪哥學習也不好,他也沒有方向,我們是同道中人。儘管在學習上他幫不上我,但是在其他方面他總是給予我指導。
比如我曾經告訴他,我喜歡靜怡,我該怎麼表白。
「兄弟,喜歡就就上啊,喜歡就去強姦啊,表什麼白。」他拍拍我的肩膀,吐了個失敗的煙圈。
「我喜歡靜怡。是見到她會緊張,會開心,想牽她的手,而不是想和她上床。」我淡然。
「你不想和她上床?你不想和她上床?」彪哥熄了煙,緊張的說,仿佛知道我要遁入空門般緊張。
「至少目前是這樣子的。」我說,能看到靜怡的笑,我感覺就很滿足了。
「那就把你的心意告訴她。」彪哥又點了顆煙,這回吐了個完美的煙圈。
再比如他曾經問我,「如果今天就世界末日了,你會做什風吹過的 路已然遠 你的故事講到了哪」麼?」
「我要和我的家人,和我的愛人,和我的朋友在一起。」我真如此想。
「怎麼在一起,你在學校,交通都癱瘓了。」他問。
「我打電話,給她們。和她們視頻。」我想如果真的世界末日了,我會這麼做,並且淚流滿面。「我會寫遺書,簡述我生平,記錄我愛的人。」我補充道。
「遺書完美有誰看。我會向着家的方向,走去,走一步就離家近一些。」他給出來自己認為完美答案。
今天班主任吳娟突然對我們說,「還有不到一百天,你們都各自找找自己未來的路。」我竟有些迷茫,我不知道我的路在哪,別和我說在腳下,那是放屁。
「要不跟我去看看單招的專科學校吧!」彪哥拍拍我的肩膀說。
「嗯。」我同意了。
我們同班主任請了三天假,對於我們這種在她眼中沒有未來的學生來說,假是可以說請就請的。更何況我們的理由是去尋找未來。
我們踏上了列車,彪哥幫我買了票。
「去哪?」我問,才發現我竟然連去哪都不知道。
「東莞。」他頓了頓,「職業技術學院。」他目視遠方。
「為什麼要去東莞。」我問。
「因為一路向西。」彪哥說。
「我們不是一路向南麼?」我問。
「不,我們是一路向西。」他目光堅毅。
四點鐘從龍川上車的,帶了兩罐啤酒和一包瓜子。
喝啤酒,嗑瓜子,打嗝,聽音樂,把眼睛趴在玻璃上往外面看。酒足飯飽,愁眉緊皺。
果然入睡。
夜半,仍有人在細聲交談。
樹木和路燈和更多隱匿着的生物都如如不動。
而我們和火車川流不息,一路向南。
轉眼天亮,酒入愁腸便內急,我欲小解。此時,靜怡發短訊問我,「在幹嘛呢?」我答,「在小便。」我去廁所。
好不容易排着隊輪到我了,一位蹣跚的大爺奪門而入,我想想,算了,不能不尊老;
大爺完畢後,一個尿急的小朋友奪門而入,我想想,算了,我們要愛幼;
小朋友完畢後,一位醒來的姑娘奪門而入,我想想,算了,女士得優先;
姑娘完畢後,一名少民族兄弟奪門而入,我想想,算了,民族要團結。
少數民族兄弟完畢,半個小時後終於到我奪門而入,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