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將死 七十二、時間衝突
別看吳梓臣此刻奄奄一息,一副不要不要的樣子。誰知第二天早上,吳梓臣又活蹦亂跳出現在大家面前,氣得江水源牙根直痒痒!
接下來兩天的運動會,是江水源這學期以來最輕鬆的日子,可以暫時拋開所有課業的負擔,盡情投身到這場全校狂歡中來,和大家一起奔跑、一起呼喊、一起揮灑青春的汗水、一起綻放最純真的笑容。
江水源雖然報了4x100米接力、800米、3000米和羽毛球男雙四個項目,但在運動會正式揭幕之前,已經和羽毛球場徹底說「拜拜」,又因為比賽時間衝突,自動放棄了800米的項目,所以在這兩天裏他只需要參加兩項比賽便可萬事大吉。其他時候可以帶着班上的拉拉隊給選手加油,也可以買買水果、發發飲料,做點後勤保障工作,還可以偷偷摸到高二、高三的比賽場地,當個置身事外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
當然,他最中意的還是一個人躺在碧草如茵的山坡上,望着輕盈如絮的雲片在瓦藍瓦藍的天空上變幻無端,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就這樣靜靜發呆,任憑時間從眼前、身上、腳底下、指縫裏無聲溜走。這是何等愜意的生活!
可惜每當這個時候,總會有人不請自來,打斷他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思緒,比如吳梓臣,比如浦瀟湘,然後天南海北的亂扯,把江水源思緒扯得四分五裂七零八落。偶爾蔡小佳也會來,但她只會遠遠地坐在十多米開外的地方,一會兒看看天上的雲彩,一會兒看看發呆的江水源,半句話也不會說。
至於柳晨雨柳大班長,是決計抽不出空陪着江水源發呆的。在江水源印象里,每當運動會或者其他什麼班級集體活動,柳晨雨作為班長,從來都是從頭忙到尾的:水果飲料、標語條幅什麼的,早在比賽前一周就會準備得妥妥帖帖;會帶頭參加比賽,而且專挑最難、最沒人報的項目參加;沒有比賽就帶着拉拉隊分赴各個賽場,給自己班上的每位選手加油;等比賽結束,打掃衛生、整理器械的人群必定有她。總之,她根本就沒有停歇的時候。
有時候江水源會想,同樣是班長,自己完全是因為成績而被班主任內定的,憑着相貌而被女生推舉上去的,其實班上有很多人不服,但是沒辦法推翻自己,只能默認現狀。而柳晨雨,人家根本天生就是班長的料兒,強大的氣場在那裏,不僅女生服氣,男生也服氣;不僅學生放心,老師們也放心。只要有她在,班長的位子就非她莫屬!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
江水源儘管不能像柳晨雨那樣吃苦在前,處處帶頭,但至少也報名參加了三個項目,其中不乏像3000米這樣被大家視為畏途的挑戰性難題。而且他憑着這一年來不間斷的體育鍛煉和良好的反射神經,在男子4x100米接力、3000米比賽中都有上佳表現,為高一(2)班爭光不少。
運動會是淮安府中一年一度的狂歡。在狂歡落幕之下,大家都將面對冰冷而殘酷的現實:對於高三畢業生,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考;對於高二年級,是按照成績劃分三六九等的分班;對於剛剛熟悉學校生活節奏的高一新生,則會迎來人生的重大分岔路口:文理分科!
自國父孫元起執掌權柄以來,國會議員、內閣成員固然六七成是理工科背景,連公務員招考中都會有意識摻雜一些高等數學、量子力學等理科知識點,似乎故意要讓文科生望而卻步。加上政壇經世系示範作用,以及各大理工院校的推波助瀾,「文人誤事,理工治國」的理念逐漸深入人心,「官爸爸,富爸爸,不如學好數理化」、「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也成為家喻戶曉的口號。
就拿淮安府中來說,每屆16個班中,最後選擇學文科的最多不超過4個班。這裏面除了少數對國語、歷史、法律、哲學等學科是真愛外,其他都是覺得物理、化學等枯燥乏味有如天書,想愛愛不起來,又跟不上老師和同班同學的節奏,最後只能選擇至少能看懂說些什麼的文科。
無論如何,每個班總會有人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選擇文科,然後與相處一學年的同窗好友分道揚鑣。剛剛熟悉就要分離,而且這樣的戲碼在未來兩年內還會不斷上演,這讓稚嫩懵懂的少年們稍稍品嘗到了人生的況味。所以運動會過後,整個淮安府中校園裏都瀰漫着一種淡淡的憂傷和淺淺的惆悵。
轉眼間到了五月,淮安府中學生國學論難選拔賽進入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