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深深 第257章 你這傻孩子
才經歷了母親和弟弟的生死,平理還沒緩過神,面對祖母的逼問,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老太太嘆了一聲,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孫子的身體,在觸碰到他的右臂時,孩子明顯地一顫,但又咬牙拼命地忍耐。
她拉着孫兒到一旁坐下,平理根本不敢反抗,任憑祖母解開他的衣衫,便見中衣下胳膊上,綁了厚厚一層紗布,但因處理不善,今天傷口又裂開,還有血跡沁出來。
老太太拿來剪子,徑自剪開了紗布,但見一條三寸長的傷痕猙獰地順着胳膊自上而下,因沒得到妥善處理,有幾處已經化膿潰爛。
&這傻孩子啊。」老太太眼裏含着淚,「傷若不好,是要送了性命的,坐着不許動。」
平理不敢動,祖母轉身就往門前喚人,不多久,芮嬤嬤和李嫂就捧着藥箱進來。
關上門後,李嫂負責按着公子,平理剛開始還覺得奇怪,直到祖母用燒紅了再用烈酒噴過的小刀,親手剜去他傷口上的爛肉,疼得他險些背過氣去。
但這一陣疼痛後,化膿的爛肉去除,折磨了他一天一夜的痛楚反而解除了,年輕孩子濕透了一身衣裳,之後芮嬤嬤伺候他洗漱替換,他也不敢亂動。
見孫兒如此聽話,老太太不忍心逼得太緊,孩子受了這麼重的傷,只怕情況會有變故,眼下沒有比平理的命更重要的事。
便命收拾出一間屋子,將平理送去休息,另派人報到學裏說他因趕回家看望母親,不慎墜馬受傷,要告假數日。
消息傳到清秋閣,韻之嘀咕着:「他剛才不是挺好的,摔哪兒了?」
扶意說:「一定是心裏着急,沒察覺出來,緩過那陣勁了,才知道疼吧。」
韻之記掛着兄弟,便拉着扶意回內院來,但祖母攔下了,說平理已經睡着,不叫人打擾。
&苑裡忙着照顧你三嬸嬸和孩子,哪裏顧得上平理。」老太太說,「我只是照顧他幾天罷了,他不能耽誤學業,不能總賴在家裏,因此這幾日必須好好休養,沒有我的允許,不准踏進他的房門。」
退出祖母的臥房時,韻之嘀咕道:「我怎麼覺得家裏最近,這也古怪那也古怪,我好像快不是這個家的人了,什麼也不知道。」
扶意勸道:「我們一沒本領二無謀略,於家於事都起不到任何作用,若有我們不能知道的,那就沒必要知道,這時候老老實實在一旁待着,就是最大的幫忙。」
韻之自然通情達理,笑道:「倒是有幾分嫂嫂的模樣出來了,說得不錯,是這個道理,幫不上忙就不該再添亂。」
她們正說着話,下人來稟告,園中的玉衡軒已收拾妥當,請少夫人前去看一眼,好吩咐如何歸置書房。
扶意不自覺地摸了摸腰,玉衡軒的鑰匙,是清秋閣之外,她得到的家中第一把鑰匙。
玉衡軒原就不屬於任何一房的地界,往北離着老太太內院後門最近,而從此玉衡軒歸扶意管轄,除了給弟弟妹妹們授課,每月玉衡軒中的花銷用度,她要自己清算並報入中公,院中的丫鬟僕人,一併只聽她的差遣。
韻之跟隨前往,她甚至不知道園子裏還有這樣一處地方,扶意卻已經發現,根據玉衡軒坐落的位置,祝家先祖們是以北斗七星中的玉衡星來命名這一處。
玉衡軒比清秋閣規模小一些,但不住人單單用來做書房,已是十分寬敞。
門裏門外原就配置了兩個下人負責打掃,如今另又調配來三人,往後她們只聽三少夫人的命令。
誰不知道,三少夫人是要隨三公子將來襲爵,成為當家主母的人。
如今跟了少夫人,將來就是舊仆忠臣,待有一日少夫人手握大權,他們跟着水漲船高,十年二十年後混個大管事噹噹,並非難事。
扶意看得出來,幾位都面露喜色,但她可不能瞎許諾什麼話,簡單說了幾句後,便與韻之一道查看各間屋子。
她們在院子裏轉了又轉,判斷陽光從何處來,又從何處有穿堂風過,再查看了附近的花草水塘。
扶意不禁感嘆,果然是京城極致富貴的人家,即便是長年無人居住的小院子,花花草草也拾掇得整整齊齊,不見半分荒涼。
常言道,盛極而衰,京城高門貴府敗絮其中的不在少數,但祝家上下卻不見任何衰敗的跡象,只有老太太曾向扶意念叨過,家裏若不改一改規矩做派,就該到頭了。
&日用桌椅,冬日用矮几。」扶意吩咐下人道,「天氣越發寒冷,且將門窗加固修繕,但不要釘死了,明年夏日,我另有安排。」
眾人一一記下,他們會迅速按照少夫人的吩咐來打點,估算着日子,再過五天,家裏的學堂又能重新開始。
對於這件事,最高興的莫過於平珒,到明年春天,還有七八個月時間,足夠他補上功課,能早早去外面的學堂念書。
扶意忙了大半天,最後和韻之又去探望了一回三夫人,姑嫂二人在清秋閣外分別,扶意回房後便匆匆換了衣裳,再趕來興華堂向婆婆請安,並稟告家中之事。
大夫人為了老三家又生個兒子而心裏難過,根本就不願意見扶意,她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就被打發走了。
只有香櫞最心疼小姐,大清早先挨了大老爺的訓斥,再遭大夫人白眼,此刻又被那王婆子酸言冷語的打發,而這樣的日子,不知何時是個盡頭。
她忍不住問:「三公子非要住在這家裏嗎,咱們不能搬出去單過?」
扶意嗔道:「傻話,我可不打算逃避,咱們才進門幾天?你別着急。」
香櫞說:「我心疼小姐,往後日日要被困在這家裏,可您的志向大着呢。」
扶意笑道:「皇帝富有天下,可他也只能在金鑾殿上坐着,至少眼下我離了這家,寸步難行,沒本事沒根基,要我去做什麼?總要先邁出眼前的步子,才能走到更遠的地方,難道你能飛呀?」
香櫞笑起來:「小姐心裏明朗,我就安心,我怕您想不開呢。」
扶意說:「橫豎還有你家姑爺在,不用你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