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末年梟雄志 一千二百五十 糜貴人之死
郭鵬的四子郭琥和三女郭珏都是糜貞的孩子,前些日子他們曾來拜見郭鵬,說糜貞哭的很傷心。
他們希望郭鵬可以去看看糜貞,勸勸糜貞,而且不要對糜氏家族那麼狠心。
郭鵬稍微有些不忍心,因為糜貞是除了曹蘭之外侍奉他時間最長的女人,要說完全沒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
儘管如此,糜氏家族有人仗着這樣的原因兼併土地的時候,他也絲毫不會留手。
糜貞什麼都沒說,只是在宮中流淚,身體日漸消瘦,正月回宮以後就病了。
三月初,郭鵬在曹蘭的勸說下去看望了糜貞。
入了她居住的素琴殿內,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
侍奉糜貞的宮女見到皇帝來了,嚇了一跳,剛要請安,郭鵬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出聲。
他走進了糜貞的臥房,走到了糜貞的床邊,看着消瘦不堪的糜貞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心中充滿了歉疚。
糜貞似乎是聽到了動靜,睜開眼睛,一眼看到一臉歉疚的郭鵬站在她的床邊。
她頓時一愣,然後眼圈立馬紅了,盯着郭鵬看着,眼淚水就直往外涌。
兩人就這麼互相看着,一句話也不說,直到侍奉糜貞的宮女端着藥走到了郭鵬身後,小心翼翼等待着郭鵬的命令。
郭鵬伸手把托盤裏的藥拿了出來,揮揮手讓宮女出去,然後自己坐在了糜貞的床邊,舀了一勺藥水,吹了幾口氣,把勺子送到了糜貞的嘴邊,把苦澀的藥水餵入了糜貞的嘴裏。
糜貞一點一點吞咽着苦澀的藥水,又不停的掉眼淚。
藥餵了一半,糜貞搖了搖頭。
「苦,不想喝了。」
「不喝藥身體怎麼能好呢?」
郭鵬輕聲說道:「乖,喝藥,這兒有蜜餞,喝完藥,吃塊蜜餞,就不苦了。」
「心裏苦,蜜餞是沒用的。」
糜貞輕輕的說了一句,然後把腦袋偏向了床裏面,不看郭鵬。
郭鵬聞言一愣,嘆了口氣,把藥碗放到了床邊的小桌子上,然後自己也靠在了糜貞的床邊。
「我知道你怨我,發生這種事情,你不怨我是不可能的,但是阿貞,我記得我不止一次的對你說過,我不僅是你的丈夫,也是魏國的皇帝,並且我作為皇帝的份量,是遠遠超過作為你的丈夫的份量的。
不僅是糜氏,田氏也好,曹氏也罷,犯了法,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會一併嚴懲,並無親疏之別,你許給了我,在我身邊,就必須要接受這樣的事情,我是說過的。」
糜貞沒有把頭轉過來。
「因為兼併土地,就要被殺嗎?」
「肯定要被殺,不殺不足以震懾人心。」
「曹氏呢?」
「曹洪二十萬畝土地被我剝奪殆盡,曹洪莊園裏的負責人,那些門客,他的奴僕,被我殺了何止一百?」
「被殺的姓曹嗎?」
郭鵬沒說話了。
族人被殺,肯定是她心裏邁不過去的一道坎兒,而對於郭鵬來說,也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良久,郭鵬長嘆一聲。
「你若怨我,我無話可說,但我不認為我錯了。」
「臣妾不敢。」
「你我之間一定要如此嗎?阿貞,你十六歲侍奉我,至今二十年,我對你是在乎的,我不希望你一直這樣下去。」
「多謝陛下垂憐……」
糜貞的聲音帶着些哽咽。
郭鵬嘆了口氣。
「若你希望,我可以恢復子仲的爵位,恢復他的身份,赦免糜氏的罪過。」
糜貞不說話,哭聲漸漸壓抑不住。
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哭。
或許郭鵬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想往深了去想,他沒那個精力了。
所以郭鵬對此無可奈何,他只能將侍奉糜貞的宮女叫了進來。
「伺候好貴人用藥,吃穿用度,不准有絲毫缺少,貴人若有閃失,孤必不饒你。」
宮女跪在地上。
「奴婢遵旨。」
說完,郭鵬又看了看糜貞,糜貞依然不肯把頭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