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末年梟雄志 一千四百五十九 郭家祖孫幾個都不是正經人
在這趟旅程之中,郭承志始終很開心。
就算走在路上一樣要做功課、接受考驗,他也還是很開心,仿佛這片蒼茫大地上全是可以讓他感到開心的事情。
一支商隊,一匹駱駝,一隻狐狸,一條小蟲,只要能讓他看到,他都會興致勃勃的和郭鵬說上好久好久。
西域之地,無限風光,無限美妙。
只要能吃飽,穿暖,還有足夠的錢花,不必為餓肚子而煩惱,便總能看到這蒼茫大地上的任何美景,不帶一點遺漏。
但是這個時代,有那份閒心思欣賞蒼茫之美的,怕是寥寥無幾。
就算是遍佈西域的客商們,也是極為厭惡這蒼茫大地的。
他們覺得這路太遙遠,太艱險,每一次出遠門做生意都感覺像是在鬼門關面前跳舞,一不小心,就會跳到鬼門關裏面。
就算運氣好,也避免不了反覆橫跳,驚險刺激的感覺並非每個人都喜歡。
郭鵬時常換上遠行商販們喜歡穿的衣服,扮做一個遠行商旅,與過往的魏國、外國客商攀談。
反正越是往西邊走,就越少有人類居住的地方,也越少看到城池,除了驛站就很少看到其他的官方機構,往來客商時常在路邊上搭帳篷,也不敢離路邊上太遠。
這就給郭鵬和往來客商攀談創造了很好的機會。
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會帶着郭承志一起與這些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商人談話,詢問他們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比如他們對於眼下的這一切有什麼看法,有什麼追求。
「要說這日子,自然是過得比以前舒坦多了,以前咱們這些走南闖北的行腳商人外出一次都要提前寫好遺書,把遺書交給族老。
要是回不來,就把遺書公佈? 回得來? 那就燒了,下次出去再寫? 現在好多了? 至少走魏國國內的商路不需要再提前寫遺書了。」
一名大鬍子商人笑呵呵的說道:「以前走南闖北做生意,那就是在玩命? 沒有百八十人一起出發,你敢走?隨便遇到幾個山匪就能要了你的命!
有些地方的山匪還特別多? 還有很不錯的武器? 甚至還有騎馬的,面對百八十人的隊伍根本不怵,上來就和你拼,現在至少不用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做生意了。」
「那麼兇險?」
郭承志好奇地詢問。
「年輕人沒經歷過幾十年前那亂世啊。」
大鬍子商人露出了些許滄桑的表情:「當初? 我和你一樣年輕的時候? 跟着我父親一起走南闖北,遇到多少風險啊,一般的山匪路匪就不說了,咱們自己也是武裝的,運氣好能闖過去。
可要是遇到成群結隊騎着馬的匈奴人、烏丸人? 那可就完了,他們馬多? 人多,黑壓壓一片下來? 舉着刀見人就殺,又快又凶? 咱們根本躲避不及啊? 一個不留神腦袋就沒了。
那刀一划? 人的腦袋就掉了下來,腦袋掉下來了,身子還站着,然後嘩的一下血就噴了出來,那景象啊……三十多年了,我根本忘不掉,現在想想,還是渾身發抖。」
大鬍子客商的手有些顫抖,不過還是很努力的舉起葫蘆形的酒壺咕嘟咕嘟的往肚子裏灌酒。
然後他重重的嘆了口氣,眼裏滿是後怕和追憶。
「記得最兇險的一次,不記得是哪一年了,就記着那一年天下特別亂,整個河北都很亂,我和父親外出行商,運氣不好,一起給匈奴人抓了,一起被抓的還有好多人。
給匈奴人抓了,運氣不好的當場就給殺了,運氣好一點的,活下來,也要給帶到匈奴人的地盤當牛做馬,活下來很難,反正當時我和父親都覺得要完了。」
說到這兒,大鬍子忽然精神起來了。
「要說也是咱們祖墳冒青煙,本來咱們都絕望了,我和我父親抱頭痛哭,就等着死了,結果忽然來了一支官軍把那群匈奴人殺的鬼哭狼嚎的,把匈奴人趕跑了。
當時咱們就感覺剛出狼窩又入虎口,誰曾想那群官軍的將軍給咱們指了方向,讓咱們去逃難,然後還給了咱們一些糧食吃,靠着那點糧食,我和父親堅持回了家。
那一次真的是死裏逃生,多少年了我還記得清清楚楚,那兵荒馬亂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