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宣年間 第九章 不是失策
「陛下,內侍監仇士良大人求見」,馬元贄如實相報。
皇帝起身,負手向湖:「宣」
仇士良走到皇帝身邊:「老奴拜見陛下」
皇帝擺手:「不必多禮,如此急匆找朕可是有要事上奏?」
仇士良順着皇帝的話說:「什麼也瞞不過陛下聖察,老奴聽聞汴州大災,陛下在遣使人選上犯難,特來為陛下舉薦一位賢人,既可救萬民與水火,又可彰顯陛下仁德」
皇帝轉過身子來望着仇士良:「哦?何人?」
「當朝宰相,中書侍郎牛僧孺」
「為何?」
「牛侍郎自先帝在時就已經在政事堂總理政務,處事穩重,輕重緩急得體。太和年間淮南亦有水患,牛侍郎處理合理,先帝是嘉獎過的。而門下李侍郎,先帝在時,久鎮邊關,熟悉戰陣卻不熟悉治水,就算有譚澤露佐謀也恐難當大任」
這最後一句,是說到皇帝的心坎里了。
皇帝沒有立刻說話,凝神看不遠處那一對正在單腳獨立的白鷺。那兩隻白鷺一動不動望着水下遊戲的魚兒,待魚兒放鬆警惕,便突然啄擊,將魚兒捉住吞下肚子,再繼續呆立,等着下一隻魚兒。
「朕知道了」,皇帝轉身離開了太液池。
皇帝不似之前那般步履匆匆了,臉色的憂色減了不少:「馬元贄」
馬元贄趕緊上前:「奴婢在」
「傳旨到中書省,拜牛僧孺為檢校門下侍郎,戶部侍郎,加宣武軍觀察使,往汴州都督治理水患,救助百姓。明早你代朕往春明門為其送行,望其不辱皇命」
「奴婢遵旨」
馬元贄往中書省傳旨之後,中書省第一時間將聖旨擬好,而後交與門下省審核,李德裕在看到聖旨之後,渾身都在顫抖,許久才說一句:「臣遵旨」
待聖旨發往尚書省執行的時候,李德裕黯然離開門下省,回到自己的府邸。
今日譚澤露依舊是點卯之後便離開大理寺,回到李府,當他正準備午休的時候,李德裕推門而入:「先生好生清閒,這大理寺難道沒有一點公務給先生處理?」
譚澤露見李德裕陰沉着臉,反而面露笑意:「看來門下省也不忙」
李德裕哼了一聲,跪坐下來:「我現在可真的成了閒人了,再過幾日,怕是也要和先生一樣整日在家賦閒,撫膺長嘆了!」
譚澤露走到李德裕面前坐下:「不,過一段時間,閣老會倍加繁忙,一躍成為朝廷股肱,陛下之依仗,到時候怕是連回家的機會都沒有了」
李德裕強壓怒火:「先生此言何意?如今牛僧孺已被陛下拔擢為遣使,以觀察使的身份前往汴州處理水患,待回朝之日,必是榮耀加身,成為陛下唯一之依仗。李某何德何能?先生糊塗了吧」
「是閣老的就是閣老的,誰也搶不走」,譚澤露伸了一個懶腰。
李德裕皺起眉頭:「嗯?」
「此番閣老與牛僧孺相爭,陛下必定是無法權衡選擇。但仇士良、魚弘志一定會進言陛下,左右陛下的選擇,閣老被留守京畿理所應當」
「什麼?你的意思是,仇士良向陛下舉薦了牛僧孺?」
譚澤露點頭:「必定是」
「可是···」
「仇、魚兩人久在宮闈,歷經數位皇帝,掌權而不衰,靠的不是與誰結盟,而是八面玲瓏,左右討好,一切以利益為準。這次之所以會幫助牛僧孺,是因為有我在。兩人知道,我與他們仇怨頗深,只有我還在,他們就有危險」
「選擇幫助牛僧孺,明面上是排擠閣老,暗地裏是在針對我。而且不僅僅是此次,往後只要我還在,兩人必定是倒向牛僧孺的」
李德裕不明白了:「這麼說,先生早就知道陛下不會遣我為使?」
譚澤露沒有否認:「是」
「既然如此,請問先生所言喜從何來?」
「不出一月,陛下定會遣你為使,往汴州治理水患,牛僧孺將會被貶黜」
「什麼?」,李德裕陡然來了精神。
譚澤露揉了揉太陽穴:「一月之後,若陛下不遣閣老為使往汴州,閣老可斬我項上人頭」
「先生···」
譚澤露起身走到臥榻邊:「閣老在這段時間內,可一面獨掌政事堂,同時亦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