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雀兒 第161章 暗潮
荀鈺輕飄飄瞥了岑黛一眼,面無表情。
雖說這兩人今日遞箋子進來,打的都是而且只能是面見他的由頭,但荀鈺心裏門清,並不認為衛祁那廝此番是過來找自己的。
岑黛朝着他眨了眨眼睛,因着總歸是在自家院子裏見人,她一點也不怕荀鈺多想,於是笑盈盈地做主了:「請人進來罷。」
荀鈺敲着桌案,眼裏沒有多少情緒:「雀兒都把人引到家裏來了。」
他心裏什麼都清楚,卻偏生要故意把話說得模稜兩可很是曖昧,仿佛自己成了閨中怨婦,正在發醋一般。
岑黛一點都不怵他,同時也十分樂意與他玩文字遊戲,揚眉笑道:「師兄擺出這麼一副表情出來做什麼?怎麼說我今兒也是當着你的面見人,說話、會面也都是在你眼皮子底下進行,師兄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她眉眼彎彎,狡黠又靈動:「怎麼,還是說首輔大人是個極其懼內的,連妻子將外男帶進家裏來了,都只能敢怒不敢言?」
荀鈺終於繃不住臉了,又氣又笑:「你還真敢說。」
他伸手就直直捏住岑黛的兩邊腮幫子,面上怡然輕鬆:「郡主殿下再看看,本官懼內不懼內?」
岑黛被迫嘟着嘴說不出話來,紅着臉頰氣哄哄地看着他,吐字不清晰:「里,你這四……以下犯上!」
荀鈺挑了挑眉,面色如常,只悠悠緩聲道:「他衛祁若非身負秘職,而是真真切切的『外男』……我自信他今日只消進了荀家的門,必定沒腿出去。」
因荀鈺根本沒多用力,岑黛很輕易地就扒拉開了他的手指,嗤聲:「荀首輔的自信能不能放在別處上?自信別人進得來出不去?這可真是能耐。」
她揉着臉:「你就不能對自己自信一點兒,想想有你珠玉在前,哪裏還有其他的外男能夠勝得過你?師兄的眼睛一向長在頭頂上,在這燕京里,你瞧得上哪家公子?」
荀鈺表情認真地想了想,沉吟:「有些道理,聽聞坊間曾將我傳說為燕京第一公子。」
岑黛翻了一個大白眼,輕哼一聲:「分明是燕京第一老光棍,還是一個自大鬼。」
邢慎踏進來的步子一頓,抬頭驚恐:「什麼老光棍?」
他這段時間被自己的親娘邢夫人給念叨怕了,聽見老光棍這仨字就頭疼。
荀鈺掀了掀眼皮,瞥了正站在邢慎身側垂頭沉默的衛祁一眼,起身整齊了袖袍:「沒說你。阿慎隨我去書房議事。」
邢慎表情奇怪,遲疑地看了看身旁神色自若的衛祁,快步追了上去:「不是……表哥,你就這麼把衛家的小公子留在嫂嫂那兒啦?」
兩人繞過長廊,荀鈺抬眼,淡道:「不是還有幾個小丫鬟?再者,那衛祁的身份,你也不是猜不出來。」
邢慎伸了伸懶腰,懶洋洋隨意道:「猜得出來是一回事,放得下心是另一回事。不過瞧表哥這心裏有數的模樣,是我多慮了。」
兩人進了書房,邢慎才闔上門,面上的笑就收了起來,皺眉問:「傷勢如何了?」
荀鈺擺擺手,尋了位置坐下:「皮肉傷,不打緊。」
他倒了兩杯茶:「你那邊如何?可打探出什麼不妥當?」
邢慎接過茶盞:「山頭上的那群刺客身手淺顯得很,不會多少招式,如若說他們是從將將小廝改行做刺客,我都是信的。」
他隨意揀了張椅子坐下:「那群刺客全部被捕,後來北鎮撫司又下山盤查白馬寺,倒是抓到了幾個傳信的暗哨。一群人不曾在刀劍上塗毒,也不曾備下自戕封口的毒藥,委實怪異。」
邢慎繼續道:「午時過後,衛祁領人回宮回稟消息,那群刺客也被押進北鎮撫司的牢獄,不多時就鬆了牙關,稱是出身榮國公府。」
因自家表嫂就是出身岑家,邢慎說完這一通便不再往下說,只遲疑地瞥了荀鈺一眼。
見他表情無異,似乎是早有預料一般,邢慎愈發腦瓜子疼,捏了捏眉心:「嘖,所以我才說不喜歡燕京里的那群老東西,刺殺就刺殺,加上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他托腮隨性坐着,眉頭皺緊了:「我打小熟讀兵法和謀略,只覺得敬佩,從未覺得心機城府這般令人作嘔。祖父和父親智慧,營中軍師心思敏捷,可招招狠辣都是衝着蠻夷過去的,偏生京中的那些老東西,拿着最是陰私狠